如何言说呢,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正地活着,我存在于世间,是以怎样的一个状态和一种身份呢?我与这数万亡者本应是归于一处,一同消亡,然后留给生者无穷的哀思和缺憾,而独独不应该是这样,有血有肉、有温度有呼吸地存活着。
“您脸色很苍白,”小姑娘还是很担忧,“我想也许是低血糖了,还是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谢谢你,我没关系,就是,”景之行顿了一下,道,“只是看到这个地方,心有所感罢了。”
小姑娘很理解地点头:“是的呢,我也觉得心有戚戚。”也许是被同样的情怀打动,加上她坚持认为景之行的脸色发白是低血糖导致,小姑娘翻遍了包,终于摸出两块巧克力,递给景之行,让他出去之后吃掉,然后打了个招呼走掉了。
拿着巧克力,景之行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这上面仿佛还有残存的暖意,是来自于世上真正鲜活的生命,带着他遗忘已久的光热,几乎灼伤了这份悲情。
是我活着啊。
突然云翳尽散。
刚刚在景之行的身份中醒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的疑惑。大概是反射弧太长,加之此刻见到无数亡灵的纪念之地,景之行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异数,也就不由得产生了惶恐。可是这情绪来得突然去的迅疾,拿着手里的巧克力,浅金色的外包装上好像是阳光的颜色,一下子就云开月明。
是我活在这世上啊,不论因果,不求本源,结果都已经达成了。我可以走在路上,沐日浴月;也可以享受食物,品苦尝甘。
景之行在雨花台主峰前久久伫立,然后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数万亡魂,也许没有机会再走一遍不留遗憾的人生,但是谁又能说,他们年纪轻轻殉国而去,心里不是觉得值得的呢?现在活在这里的人是我,那我也就只求一个不留遗憾、得偿所愿的结果。
死过一次的人,就像这雨花台纪念的数万置生死于不顾的英雄,再也没有什么需要畏惧。
路痴景之行出了纪念馆就不知道该往哪儿拐了,很有自知之明地打了个车,报上剧组附近一个建筑的名字,小憩了一会儿,睁开眼就到了目的地。刚进组,李导就很兴奋地招呼他过去。
“李导。”
“诶,你知不知道唐子约要来?”
景之行吃了一惊:“子约?他来哪儿?”
李导简直兴奋得不行,一脸激动:“来剧组啊,演绕华剑的演员不是退出了吗,我就问魏初去哪儿找人,结果没想到,嘿,唐子约下一站来南京,说让他客串!”
绕华剑在设定中就是令白回华剑的另一面,至纯至善,剑主慕容更是世外仙人一般的存在,此前定的那个演员好像是因为他的合约出了什么事儿,所以不得不退出了。这事景之行是知道的,不过没想到,竟然能让唐子约答应接替他,毕竟唐子约出道这么多年,从来没拍过mv以外的任何剧情。
“什么时候?”
“他上一场演唱会已经结束了,”李导算了一下,道,“估计这几天就能到南京,不过拍戏还得唱完歌才行。”
晚间景之行回了酒店,就给唐子约打电话,这些日子他们都没怎么联系,因为怕打扰,只有魏初一天一次的打过来问问景之行的情况。
接通之后,熟悉的声音传过来:“之行。”
景之行同他寒暄了几句,就进入正题,问他为什么接了慕容的角色都不和他说,连魏初日日打电话也没透露。
“想给你个惊喜,怎么你还是知道了?”
“惊喜什么啊,”景之行笑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唐子约竭力假装平静,声音里却还是隐约透着笑意:“现在就在南京禄口国际机场。”
☆、第23章
“现在?”
“现在。”
景之行举着手机一下子站了起来,虽然他站起来这个动作毫无意义:“那你……住哪儿?”
唐子约一只手提着行李,一只手拿着手机进了vip通道:“你收留我呗。”
这话简直不像是唐子约嘴里能听得到的,但是景之行却丝毫不认为有什么不合适,直到他从酒店门口接到了人,才意识到不对劲:“魏哥呢?”
“被拐走了,”唐子约浑不在意道,“飞机上东西好难吃,你有吃的吗?”
看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景之行估计魏初那边肯定也没什么事儿,赶紧带他到房间找了些备着的存粮。唐子约来的突然,房间肯定是没有预定的,这大晚上的,也只能凑合在一起住了。
“演唱会顺利吗?”躺着还没睡着,景之行便找了个话题。
唐子约也睡不着,在飞机上他已经睡过了,眼下精神的不得了:“很顺利,明天我彩排,你要不要看?”
景之行想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除去明天上午有一场戏,其余的应该就很空闲了,便答应下午过去。两个人一直聊着天,最终景之行熬不住,渐渐睡了过去。
看着身侧安静睡着的人,唐子约心满意足地勾起微笑,不枉他连夜催着魏初飞回来,这些日子每每想到离别前景之行那个神态,他心里都惦记得跟猫挠似的,只恨不得当时就瞬移。此时终于一解多日相思,再看多久也是看不够的。
次日拍完戏,景之行如约赶到奥体中心看唐子约的彩排。
因为从来没到过演唱会这种地方,景之行对这里的一切东西都觉得很新奇。唐子约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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