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嗯。”我点头,也不客气,接了烟,就著火吸了两口才问,“秦先生过来了吗?”
“过来了。正在跟我们老大玩牌呢。牟老大输了不少钱。今天都上金条了咧。”
“那我进去了。”我掐了香烟,丢在地上踩灭。
看门小弟给我开了门,里面那股子狐媚味儿就传出来。
说它是狐媚味儿,我还真觉得不假。烟雾缭绕中间挂著两三盏幽暗的灯,两三个穿著暴露的歌女唱著荒唐走板的歌曲。後面跟著些浓妆豔抹的女人跳舞。
我确实想停下来看看最近有什麽新人,漂亮不漂亮。只是局长命令在哪里摆著,只能匆匆过去绕到舞厅後面的老板办公室。那里也站了两个彪蛮大汉。搜了我的身,把我的38枪收了,才让我进去。
牟青芳正叼著个烟嘴,皱著眉头看牌,抬头便瞧见我,哈哈一笑:“哦?小沈,你来了?”
他年纪不大,不过四十出头,留著漂亮的小胡子,里面是一件银白色长袍,外面穿了个黑色缎子马褂,乍一看去,不像个黑帮头子,倒似个教书先生,只是眼神却收的不够好。
局长经常跟我说,牟青芳长著一双血刀子般狠厉的眼。
“牟爷,局座。”我走过去打招呼。
局长只是看手里的牌,只点头。我便退到後面靠门的沙发那里坐下,自己拿著葡萄吃。旁边还坐了一个人靠在旁边吸烟土,瞧他长得有些阴柔,我觉得有点儿眼熟。
两个人桌子面前的金条堆了一堆,来去消减。
“你看出来谁赢没有?” 此时旁边的男人问我,把烟灯灭了。我回头看他,愣了会儿神。他也不以为意,反而风情万种的笑起来,声音柔软沙哑:“怎麽?我比那桌子金条还好看?”
我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你是拍电影的大明星梁玉?”我问。
梁玉似乎嘲讽的笑笑:“什麽大明星,还不是牟爷给的虚名。”
“哟,我们梁大明星怎麽还不高兴了?”牟青芳已经结了牌局,二人走到我们这边,笑道,“你现在出去,怕是都被人认出来。还谦虚什麽?”
梁玉只笑著看他,也不多话,任由牟青芳搂了他抱在怀里上下其手。
我站起来退後到局长身後。
“我这新宝贝不错吧?”牟青芳问局长。
局长只是点点头:“比上一次那个好多了。”
“这不一样。大学生啊。”牟青芳笑道,“梁玉,跟秦先生说说,你是什麽地方毕业的?”
梁玉便道:“燕京大学医学预科。”
局长笑了:“专业挺好的嘛。下次如果生病,就请大明星过来看病。”
牟青芳也笑了:“还等什麽,现在就让梁大明星给你看病。”说著已经把梁玉推到了局长怀里。我瞧著梁玉的脸色瞬间惨白,却只窝在局长怀里,不敢挣扎。
局长也不推辞,倒慢慢地动起手来,动静不大,从我这里看不见,只瞧见梁玉的表情变换波动,又是羞辱又是难受,勾人心魄的很。
连我都有点儿心猿意马。
梁玉最後浑身僵硬,然後急促喘息,局长已经伸了沾满白色乳液的手到他嘴边。他垂著眼眸,上前舔舐,脸颊都粉红。
牟青芳在对面咬著烟嘴,鼓掌大笑。
“沛霖啊沛霖,你这副正人君子的表情,真是虚伪至极,若是让学校的老师知道你这麽折腾他的学生,不知道会骂你什麽?”
局长取了眼镜,用手帕缓缓擦拭灰尘,问梁玉:“你老师姓什麽?”
“姓胡。”
局长笑了:“那怕是会在报纸上大骂军统特务迫害燕京学生。标题便叫做‘德先生和赛先生走了,来了个衣冠qín_shòu’罢?”
“他能发什麽报纸?”牟青芳笑问。
局长竟还认真的思索:“汪精卫下面的报纸《上海》之类,肯定不可能。《申报》也变成英美注册公司,自然不行。那麽他只能发延安那边的报纸了。只是这样我便看不到。”
两个人便都笑了。
“沛霖,我用梁玉,跟你换沈醉。”牟青芳笑完了拿著烟嘴指我,“怎麽样?”
我心里大骂这个老家夥不是个东西,玩了明星还要玩军统的人,岂非太不给戴老板面子?表面上却一丝不动。
果然听见局长缓缓说:“小沈是我学生。不换。”
“你这个老滑头。只玩我的人,却不让我玩你的人。小沈才不过25岁,年纪轻轻,模样也不赖,就天天跟著你杀人。你也太狠了吧?”
“那若要你说,他这副模样,应该干什麽?”局长回头瞥了我一眼,问牟青芳。
牟青芳一叉手,笃定道:“自然是放在床上。”
局长端起茶杯,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方才道:“我刚到上海那会儿,上峰指令,要暗杀个日本海军军官。经调查,这个日本人喜欢玩戏子。我就把小沈送给了他。你猜最後怎麽著了?”
“怎麽了?”
“小沈把那家夥在床上剁成了八块儿。”局长道。
牟青芳打牌最後输了,梁玉被送给了局长。
“局座,那个日本人不是死在床上,我还没出手,赤匪就已经把他弄死了。”出了宝瑞丝夜总会後,我道。
局长瞥了我一眼,我立即噤声。
他转身上了冷清的马路,我随後跟上。
装著梁玉的车子从我们身边开过,局长掏出怀表来,就著路灯看了看。
“牟青芳的手下给了你什麽?”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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