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安告了三天假,将弟弟重新托到原来药房杜师傅门下,声泪俱下,让杜师傅收下。临行之前,他见了赵虎一面,逼着赵虎的眼睛,凶狠地说:“你若欺负我弟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虎拽着他胳膊,追问他去哪,信誓旦旦他是我弟,我定护他太太平平。沈二安听罢也不再理赵虎,转身走了。他将妹妹小翠托给了隔壁李屠户的儿子,当了童养媳,至于沈老爹,他实在无能为力,出门之前将家里能耕的地能种的菜悉数安排妥当。沈老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骂沈二安不孝,将老父抛下,会有报应。沈二安只是不言不语,跪着嗑了三人响头,闷闷地说:“儿子但凡活着,定会回来尽孝。”话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罢揽玉楼,他被使唤着去洗涮了一身,换了一身仆役的布衣。整个人倒是清清爽爽,越发眉清目秀。洗完回禀阿瑜时,阿瑜在房中待客,沈二安初次行事,便规规矩矩地立在门外,里面倒也没有传出任何言语,沈二安正有些诧异,却听得有鞭打声。
他心里一阵慌,正思量着要不要进去,鞭打声越来越急,他忍不住低声朝里问了一句:“可有吩咐。”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出:“滚!”阿瑜的声音随即娇娇切切,却凄中带媚:“大爷,大爷,奴家受不了了大爷!你疼疼奴家吧!”沈二安像被棍子打了一样,脸刷得一下又红又白,立在门外。
随着鞭声起落,阿瑜的叫声时急时利,时娇时喘,时凄时媚,仿佛疼得无处可躲,又仿佛舒服得不可遏抑。只听重重地落下一鞭,阿瑜凄声尖叫,那男声讥讽一声:你这欠揍的贱`货。阿瑜半晌没有声音,沈二安呆呆地站在门口,阿瑜捏着嗓子半哑半媚说:“奴就喜欢大爷赏鞭子,大爷一日不来,奴的皮就痒得慌。下次大爷可千万别让奴等这么久了。”
话音还没落完,门一下开了,一人大步跨了出来,沈二安赶紧低下头看脚尖,直至那人走远了,二安才赶紧走了进去,阿瑜一身白衫,却是血痕累累,只是他靠坐在床脚,垂着头,仿佛死了一样。沈二安心中一紧,唤了一声:“瑜少爷?”阿瑜醒了一般,缓缓抬起头,瞅了眼二安,毫无神色地站了起来,褪了浑身衣物仆在床上,淡淡地说了句:“给我上药,左边第一个柜里红色那瓶。”便不再言语。
沈二安对上药手到拈来,颇让阿瑜满意,他动作轻柔,阿瑜不言不语地躺着,闭着眼睛,待他将全身都上完药了,阿瑜似乎睡着了,他将被子盖好,默默离开了。
阿瑜的客人并不多,在揽玉楼,他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身量不复柔软。但嬷嬷对他很是客气,其余人却也不敢轻慢他,阿瑜的日子过得闲散逍遥。偶尔有客人来了,他若身子不利索便会找另一个阿月一同侍候,然后自己悄然身退。若是兴致来了,他又是异常放`浪形骸,红被翻浪,叫得整个楼全听见,事后面不红脸不喘,格格地捂嘴笑。每次那时候,二安总是听得面红耳赤,却又不敢离得远远的,因为阿瑜总是会时不时让二安端点东西进去,或者一些水果,或者端些水。阿瑜或者白条条的身子骑在别人身上,然后咬些水果,口口相传,或者吞吐些冰水,帮人家吮那肿大之处,客人欲罢不能,流声浪语不停于耳。
沈二安每次送完东西都不敢直视,却没阿瑜的吩咐又不敢离开。直至有一次,一个客人粘乎乎的手摸上沈二安的脸,色眯眯地琢磨:“不若让这小厮陪我一道玩玩?”阿瑜笑脸一僵,随即欺身像条软蛇贴上那人的身子,媚着声音不依道:“爷你是看上新人不要阿瑜了嘛,阿瑜可不依不依呢。”那人被阿瑜一缠,倒也顾不了沈二安那茬,沈二安冷汗淋淋,赶紧跑了出去。之后,阿瑜事中倒再没让沈二安进去。
直至鞭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沈二安已经能不动声色,静静地驻在门口了。一如上次,那人来得匆匆,去得匆匆,沈二安再次给阿瑜上药时,发现上次打的地方只余一些浅浅的粉,旧伤好了又添新伤。
阿瑜幽幽地说:“一个月了呢,这次过了一个月。”然后又嗤嗤地笑:“你这么轻**嘛,弄得我浑身痒,我如果想要了,可要来找你。”沈二安吓得手哆嗦了一下,药洒了一片,阿瑜乐得大笑:“怕什么,你还怕吃亏不成。”他伸出手摸摸沈二安的脸:“还别说,若你肯,在这揽玉楼,还真能比过如渊那贱`人。”沈二安紧张地不敢说话,阿瑜觉得没趣,闭上眼睛养神了。
如渊是揽玉楼的头牌,据说原出身好人家,犯了官才被充到这勾栏来。他写得一手好诗,弹得一手好琴,为人清高孤僻,却投很多人的好,客人如云,却轻易见不得他面。他比阿瑜进来得晚,似乎一进来便和阿瑜结了仇。以前阿瑜还好拿捏他,眼见着他如日中天,阿瑜心中恨,却也只能嘴上骂骂,离他远点。但耐不住如渊使坏,他陪客人时,会让客人再点上阿瑜作陪。这时候往往是不好得罪的主顾,阿瑜也只管没皮没脸,任他们使唤,只是心里恨得吐血。有一次貌似作贱得厉害了,阿瑜回来,整个脸都惨白惨白的,第二天寻了个错,把如渊的心腹小厮踢了个半死,如渊阴阴测测地笑。
如渊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尽管沈二安已经谨慎小心,也耐不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被他逮了个错处,把二安抓住往死里打。如渊幽幽凉凉地说:“这种贱奴才,打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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