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激灵,连手里瓦罐都顾不上,随手搁在柜台上就往外跑,可是他怎么可能跟得上辛月明,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茫然无措。正焦急间,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用了点力,但这点力道却仿佛给了他一根主心骨,让他镇定。
回头他才发现,原来是江水寒。明明还是寒冬的温度,江水寒鬓发已经**半边,他满脸紧张地看了眼篱柏身边,却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篱柏抢在江水寒开口前迅速道,“辛月明刚知道辛家被灭,一出门我就没见他身影了。”
这话刚出口,篱柏便察觉肩膀上的力道重了几分,他来不及骂江水寒手重,赶忙道,“还不快去追他!万一被合欢宗或者莫问宗的人找到他,就完蛋了!”
江水寒瞬间醒悟过来,匆忙转头看向四周,“哪边?”
篱柏想了想,道,“燕京,一定是燕京方向!他哥去了燕京,他第一反应肯定是去找他哥!”
江水寒眸子一亮,顾不得再与篱柏说什么,飞身跃上屋檐,往驿站奔去。篱柏深深呼出口气,皱起眉头看向江水寒离开的方向,刚刚那消息太过震撼,他一时竟忘了许多奇怪之处。
比如,眼下距离立春才过去几天时间,怎么可能消息能传的这么快,连青山镇普通的掌柜都知道这消息。就算眼下这消息确实传的到处都是,为何江湖和袁青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呢?他转身看向刚踏出大门的店铺,眸色深得似一团墨,眉间的纹路却渐渐淡去。
掌柜正坐在屋内唉声叹气,没成想篱柏却反身回来,迎上前去问道,“辛二少爷真不知情?”
篱柏神色淡淡,点头道,“是,我也不知道。”
“嗐,其实我们都是才知道。”掌柜露出后悔的表情,唇边胡须也悲催地垂下,没了往日里那一翘一翘的兴奋样,“也就一夜之间,说是闹得满城风雨都不为过,据说燕京那边都被惊动了。”说着,他还特意给篱柏使了个眼色,却又不敢直接说出口那个名字。
篱柏自然知道掌柜指的是谁,他心头满是疑惑,暗暗压下,故意问道,“那之前,那边不知道?”
“这谁清楚。”掌柜摇摇头,琢磨琢磨着,也疑惑了起来,“是啊,不是说江湖上的事他们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吗?当初合欢宗与莫问宗动手,他们合该知晓不是?”
看出问掌柜也问不出太多东西,篱柏礼貌道别,转身就走。却不是回青山的方向,而是前往青山镖局的方向。跟在师?*肀叨嗄曜吣洗潮保他见识的比江天逸要多得多,也能更快想到点子上。恐怕这次辛家被灭门,不止有合欢宗与莫问宗?*手。
行走间,篱柏呼吸略显急促,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心却荡到了谷底,若是不能及时找回辛月明,这次他绝对凶多吉少。
篱柏猜得不错,辛月明确实是前往燕京方向,赶到驿站租了匹马,他带着地图便轻装上阵往蔚州,这是前往燕京的必经之地。而这段路程大多是山道,脚程快的话,辛月明大概可以在第二天下午到达。
山路蜿蜒陡峭,好几次辛月明稍不注意就会被路旁枝条勾住衣角,到这时他已经顾不上头面,只恨不得□□的马能快一点,更快一点。怪不得这段时日以来他一直心绪不宁,怪不得大哥不让他回家,大哥分明是知道家里要出事!
眼下只有先找到大哥,才能知道事情具体的情况。辛月明满额是汗,却顾不得伸手去擦,这种时候,他已经无法分神去想这究竟是为何,辛家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他根本想象不出,也不想去想。
他只想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
天色渐渐暗淡,东方亮起了启明星,微弱的光无法照亮辛月明脚下的路。正常情况下,一般都不会再让马匹贸然前行,可辛月明不管不顾,他已经没了理智去思考,只想尽快找到辛河清。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危险,白马骤然停住,抬起前腿疯狂地嘶鸣着,辛月明一时不察,差点被掀翻在地。
还好这马算是驿站里最有灵性的一匹,及时稳住身形,护住了晕头转向的辛月明。昏暗之中,分明有冷冰冰的液体滴落在他手背上,微弱的月光照亮了一小片,迎面吹来的风中寒意逼得辛月明恍然间清醒过来,凝神看向前方。
山路中央横放着一截拦路的木桩,黑暗之中中如果不仔细看路,根本发现不了。
回过神的辛月明终于恢复了理智,很快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稳住座下不停喘着粗气四处打转的白马,沉声道,“谁?”
他的声音迅速飘散在寒风之中,连点余音都不剩。除了阴冷的风声外,再无其他声音。蓦地,树林之中渐渐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从林间穿梭,听起来大概有十几人,而且离辛月明的距离越来越近。
白马明显察觉到危险,拖着步子准备朝后退,却被辛月明拉起缰绳拦住。它疑惑地转头看向辛月明,得到一个温柔的安慰眼神,还有轻缓的抚摸,白马终于放弃挣扎,乖乖甩了甩尾巴,呆在原地。
嗤的一声,眼前不远处一个人点燃了火把,这一举动就像一个暗号,四周纷纷亮起火把,将这狭窄的山道照的如同白昼般清晰。辛月明眯了眯眼,习惯了明亮的场景这才看向眼前带头的人。
那人个头不高,黑夜之中一身白衣,哪怕身边有明晃晃的火把照着,都让人不由联想到哪孤魂野鬼。他实在太白了,白的一点生机都没有,什么都掩盖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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