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地看了他爸一眼,在那种威严的目光的注视下,他没敢说话,朝着林女士的方向嚎了一嗓子:“妈,你先过来歇一会儿吧。”
林女士应了一声,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贺扬波反倒是说不出话来了,贺老爷子和贺教授的视线像是两道灼热的光,直直地射在他对身上,让他忽然之间觉得口干舌燥。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快说啊,吞吞吐吐地干……”林女士抱怨的话还没说完,贺扬波“咚”的一声,直挺挺地就在他们面前跪下了。
三个长辈瞬间都被吓了一跳,林女士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瞪了贺扬波一眼:“有事说事,突然下跪是什么意思?这么大了还想要压岁钱呢?”
贺老和贺教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爷爷,爸、妈,我……”贺扬波艰涩的开口:“你们总说,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成家立业,修身齐家,若是又能力,便去治国平天下......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稳定的对象,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
“想必你们心里一定也有很多不满……”
林女士眼眶有点儿泛泪:“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能有什么不满?我们不就是希望你平安,希望你幸福?你要是不愿意,谁逼过你什么?我介绍小双给你也是一片好意,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干嘛说这种话……”
“妈……”贺扬波转头去看向林女士,轻声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贺扬波跪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板上,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贺老端起茶杯,轻轻泯了一口,声音低沉,还夹带着来自胸腔的共鸣:“有什么话,总要说出来才有商量的余地,你这么跪着不说话,难不成让我三个老的陪你在这儿坐一宿?”
贺扬波浑身一震,抬起头来,充满愧疚地看着贺老爷子,半晌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爷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总要说出来才能知道值不值得原谅。”一直没说话的贺教授推了推眼镜,冷冰冰地说了这么一句。
贺扬波看了看贺老爷子,又看了看贺教授,视线又移到林女士茫然的脸上,最后,又看向了贺老。
“我......不打算结婚,不是因为我是独身主义者,而是因为……”他习惯性地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在为自己加油鼓劲儿似的,“因为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
“我一直就喜欢男人,我从来没喜欢过异性,我没办法喜欢异性。”
“因为我是同性恋,所以没办法获得合法的婚姻,所以我才告诉你们我不想结婚。”
“我不是不想结婚,而是我想要结婚的那个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为世俗所承认,不被法律所保护。”
万事开头难,大概是因为已经开了个头,贺扬波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干脆一股脑地把话都说了出来。
“我曾经想过,未免对家人造成伤害,把这个秘密一直埋在心里,就当自己只是一个纯粹的独身主义者好了。”
“那是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就算明知道这样的关系是不被法律承认和保护的,可是我也想,和他一起,生活在阳光底下。”
“我......”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对家人是一种伤害?”贺老爷子打断贺扬波,问到。
贺扬波一时语塞,很快又回过神来,低着头不敢去看贺老:“因为……因为我这样是不正常的……”
“谁说你不正常了?”林女士突然情绪十分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只是因为愤怒还是伤心,巴掌大的脸涨得通红,一双丹凤眼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她上前两步,浑身颤抖的指着沉默的贺扬波,提高了音量:“我问你,谁说你不正常了?”
贺扬波讷讷地张口:“我……我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怎么了?喜欢男人怎么就不正常了?”谁也没想到,林女士竟然因为贺扬波的这句话伤心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你四肢健全,头脑也聪明,还不到三十岁就成了知名律所的合伙人,你不正常?谁敢说我儿子不正常?”
贺扬波被她的反应搞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摸不清这是个什么套路,只是傻不拉几的张口叫了句:“妈……”
林女士在他面前蹲下来,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两只手小心翼翼地伸出去,捧着贺扬波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抬起头来,你是我林清的儿子。”
贺扬波抬起头来看着她,鼻子忍不住一酸。
“你妈不是那种只知道在家相夫教子,家长里短的女人,现在这个社会上有很多事,我还是知道的……我知道,有些人生下来就不喜欢异性,那是天生的,是爸妈给的,不是你的错。”她十分温柔,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贺扬波带了丁点儿胡茬的脸颊和下巴,轻声说到:“你真是......怎么不早点告诉妈呢?早点告诉我多好啊……我就不会没头没脑地给你介绍……介绍朋友了…….我还总想着你是因为年轻,还没定性,所以才不想结婚,想着哪天等你心性成熟了,总是要成家的……”
“对不起……”贺扬波还没完全搞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只是徒劳地重复着这句毫无意义的“对不起”。
“傻儿子,你那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呢?”林女士苦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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