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航这一病不要紧,一拖就拖到了年前。
照例,贺扬波要回家过年,刘一航感冒好的差不多了,鼻子还不怎么通气,靠在玄关的柜子上看贺扬波换鞋,闷声闷气道:“这辈子第一次这么不想过年!”
这一次,因为贺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贺扬波决定在家多呆一些日子,刘一航舍不得他,可是又不能不让他回家陪陪老人。
贺扬波穿好鞋,好笑地看着他,顺毛道:“我过完元宵就回来。”
“啊!元宵!”刘一航仰天长叹:“我有半个月都不能见你了……”
贺扬波结果刘一航递过来的给家里几位老人买的东西,安慰他:“半个月很快的,你这下半年也够忙的了,有时间多约同学朋友出去玩儿。”
“可我就想和你玩儿……”刘一航闷闷不乐,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到:“诶,我初五初六不用值班,我去找你吧!”
贺扬波瞪他:“别胡闹,大过年的路都冻住了,不安全,你给我好好在家待着,等我回来。”
刘一航不说话了,闷闷不乐地看着独断专行的暴君出门,末了还转过头来吼他一句:“关门!外面冷你不知道啊?”
他就假装把门关上,留了一条缝在那儿偷看,直到贺扬波上了电梯,电梯门又缓缓合上。
熬过了大年三十初一初二,刘一航连着又值了两天班。反正贺扬波也不再,在家里待着又要看他爸吹胡子瞪眼儿,他干脆下了班就去刘一言家里蹭饭,然后再回到他和贺扬波的家。
虽然说只有他一个人,孤单又冷清,可是刘一航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大从心里面觉得,这才是他的家。
他就在这里,等着他爱的人回来。
元宵节的前一晚,刘一航照例和贺扬波打电话交代一天的行程,那边,贺扬波的话突然被人打断,他们小声说了一些什么,然后,刘一航听见贺扬波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那个……一、一航……你明天能不能……能不能来一趟g市?”
“啊?”刘一航一脸懵逼。
贺扬波清了清嗓子:“能不能来和我们一起过元宵?”
“爷爷他很想你。”
原本和阮玉莲讲好回家过元宵,可是刘一航几乎没有一秒钟犹豫,立马就给阮玉莲打了个电话,说要去g市过节。
刚好他爸就在旁边,听到了他的话,气急败坏地一把抢过电话:“他家有什么好你非要上赶着去人家家里过节?”
刘一航难得没有和他爸吵起来,淡淡地说到:“他家里的人真心接受我们,他家里的人把我当做他们的家人,他们邀请我一起团圆。”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差点儿没把他爸气死。
可是刘一航才不管那么多,一心想着,明天早上要去坐最早的一班火车,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就能见到他的贺哥了。
他一把抱住他,狠狠地亲个够。
可是等贺扬波从车站接到他,车却不是朝着回家的那条路开的,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直接把他带到了市医院。
老爷子的眼皮轻轻合住,连着脸上罩着氧气罩,脸色苍白,看上去了无生气。
“刚睡着,我爸妈也回去休息了。”贺扬波的脸色也不好,刘一航忍不住轻轻摸了一把他的脸颊,轻声问到:“情况怎么样?”
贺扬波愣了一会儿,似乎在想该怎么跟刘一航说,而后,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就这几天了……”见刘一航像是没听懂似的盯着自己,又解释到:“器官全部衰竭,他已经很累了……”
刘一航一个没忍住,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贺扬波。
“我没事……”贺扬波伸手轻轻拍了拍刘一航的后背,反过来轻声安慰到。
怎么会没事?
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明显开始颤抖,甚至刘一航感觉到他的整个身子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他把人抱得更紧了,一只手用力按住贺扬波的后颈。
“我们陪着他。”刘一航说。
……
下午一些的时候,贺老爷子醒了,在他醒来之前,贺扬波带着刘一航去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刘一航顺便打电话回医院请了几天的假。
他们回去没多久,老爷子就醒了,脸色依旧没有好转,心率也不稳定,他看着贺扬波,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刘一航,张了张嘴,示意贺扬波把氧气罩拿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贺扬波心里难受,但还是强忍着,笑着道:“好啦,没什么让您操心的事儿,就好好躺着吧。”
贺老有点儿恋恋不舍似的看着刘一航,还是很听话的没有坚持,乖乖躺好。
刘一航和贺扬波对视一眼,笑着夸奖他:“这样才对嘛,好好休息,才能早点儿康复啊!”
老爷子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起来。
两个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刘一航伸手去握着他皱巴巴的瘦骨嶙峋的手:“您不是想我了吗?我特意过来陪您一起过元宵节呢,开不开心啊?”
“其实啊,我也特想您。我特别小的时候,我爷爷就走了,我觉得您特别好,难怪贺哥也这么好。”
“您啊……就只管好好休息,我们就在这儿陪着你,哪儿都不去!”
“要是累了,您就闭上眼睛歇会儿,叔叔和阿姨晚上过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吃团圆饭,好不好呀?”
听到刘一航说“咱们一家人”,贺扬波和贺老爷子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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