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苛待她,她怎么可能毫不留恋、没有感情?
在与穆流重逢之时,她确实也极为欢心,因为那人毕竟代表了她最为美好的一段岁月。
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十年不曾相见,他们都已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所以执念一旦褪去,现实便带着理智重新推翻了丰锦的决定。
她当然不能跟着穆流离开这里,更不可能看着穆流杀死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教主。
更何况,她本以为穆流只是说说而已,她哪儿知道这人真的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她的心思,秦浮了如指掌,穆流却丝毫未曾想到过。
甚至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明明他才是她最亲的人,她怎么能帮着敌人、说出这么伤害他的话!
穆流有些委屈地道:“他刚才伤了我。”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衣服上还未干涸的血迹,“你看,好痛。”
丰锦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她咬住嘴唇不回应穆流,反而望向秦浮的方向,再次跪下道:“求教主饶他性命!”
她这一跪,仿佛破碎了穆流最后的防线。他朝丰锦厉喝,面色甚至有些疯狂:“你别跪他!我不许你再跪他!”
他粗暴地拽住丰锦的胳膊,想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丰锦吃痛地皱眉,却并不看穆流,挣扎着不肯起身。
穆流见丰锦如此,不由怔了怔,又松开了自己的手,轻声道:“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他眉目间带了点委屈,乖顺道:“对不起。”
丰锦低下头,眼眶已微微有些泛红,却不去看他,犹自道:“求教主饶他性命!”
秦浮并不回应丰锦,朝穆流嗤笑道:“可怜虫,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自从她进入圣教的那天起,她,就是我的了!”
穆流回过头,眸光冷清且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提刀慢慢走向秦浮,轻声道:“哦,是吗?”
刀光一闪,穆流已抬刀而起。
他已恨急,这一刀盈满了他所有的内力,他必须杀了秦浮,而且杀了秦浮!
慕容复见他这样,便知他已几近走火入魔。只是还未等他行上前加以制止,已有人阻了穆流手中弯刀的下落。
穆流不可置信地回过身,面上都是疑惑、眼中却有了泪光。
他看着身后握着匕首静静哭泣的女子,从心尖开始发寒。
穆流惨然一笑:“你为了他,杀我。”
丰锦握紧匕首,泪水簇簇而落:“我......我不能让你伤害教主。”
穆流恍若未闻,他只轻轻地又重复了一次:“你居然为了他,杀我。”
他笑着退后,模样可怜极了。
慕容复亦不由敛了眸子。
他见惯了这人张狂的、恣意的模样,却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可怜。
苦苦寻找了十年的人,在这十年里日日夜夜鼓励他活下去的回忆和希望。
现在,全部破灭了。
慕容复将刀握紧,唯恐这人发狂暴起。但是穆流却平静得很。
他眼中茫然褪去,已有死灰色渐渐浮现。
丰锦那一刀并不能真的夺去他的生命,却夺去了他所有生机。
穆流步步后退,直到行到慕容复身边,他朝慕容复笑笑,笑容凄凉至极:“我师父的坟在高离山脚,你若有时间,替我去看看他吧。不然,他太孤单了。”
他说完,手上一松,弯刀应声落地,敲出沉闷的声响。
穆流回头,望向有些怔愣的丰锦,温柔微笑:“阿锦,我一点都不后悔来这里找你。”
丰锦眉宇间痛苦地皱成一团。
穆流却仍然笑得和煦:“我的阿锦还是我的阿锦,是我......太糟糕了,是我当年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许多苦。”
他整个眸子都已被泪水染湿,泛着莹润的微光。
“所以,我不能再让你难过了。”他粲然道,“我犯的错,我来承担,你再也不会为难了。”
丰锦似乎已猜到他要做什么,喉咙一涩,哽咽道:“我并非真的想要杀你,我只是......”
“这一次,我一定保护好你。”穆流抬手,像幼时一样轻轻拍了拍丰锦的头,柔声道了句——
“只不过,若有来世......我再也不想遇见你了。”
他说完,口中已有鲜血汹涌而出。
自绝经脉。
他杀了他自己。
慕容复看着穆流眼中的光存存暗淡下去,整个人也慢慢滑落到地上,心中竟有种难言的悲悯。
这个人,这样骄傲的人,他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无能为力、只能选择死亡。
他明明可以活得更好,却偏偏为情所困。
慕容复这样想着,却又忽觉脑中一晕。
这样的想法......似乎自己曾经也有过?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如此会这样想?
他百思不得其解。
眼前的穆流已断了生机,丰锦扑在穆流的尸身上嚎哭不止。
若两者只能取其一,若两者必须取其一。
丰锦的选择,只会是秦浮。然而这并不代表她不爱穆流。
她只是无法单纯地追随自己的心,她别无他法。
炫目的刀光在丰锦秀丽的脖颈处划出凄厉的弧线。
秦浮看着丰锦随穆流而去,看着她身体慢慢软倒在穆流的尸身上。他面上没有丝毫悲戚,甚至笑得甚为得意。
他回眸看向慕容复,炫耀道:“看!我的属下是不是很忠心!”
说完,他似乎又有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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