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摇了摇扇道:“年初长安雪重风寒,张绣便向陛下谏言,因当日解百姓之困者,是那骠骑将军吕奉先,叫他占尽先机,抢尽风头,世人皆颂其威名,殊知怜悯众生疾苦,真正心系黎庶之人实乃陛下?不妨……”
燕清漠然道:“原来如此。但即便是赈灾去了,加上京中百姓,想在那三月回春前将三百万斛吃个精光,怕是撑破肚皮都难以做到,那剩余的莫不是陛下为彰仁德,听了张绣所言,怕还加上马腾之女的枕边风,需给尚在忍饥挨饿的西凉士卒也送些温暖?”
郭嘉好整以暇地摇了摇扇:“叫重光言中了。”
燕清呵呵一笑:“陛下如此天真可爱,实乃臣子之福。”
慷慨大方是慷慨大方,可惜是慷他人之慨,被夸得飘飘然,就将家底都败个**净,果然不是自己挣来的不知道省着用,还被教唆到自我膨胀,当吕布是个无限提粮机了。
燕清对他施粥赈灾,博取民心没有半点意见,可送给除送质子入京后,根本是毫无贡献,就给张绣提供了兴风作浪的后盾的马腾韩遂二人,他宁愿多喂几条好狗。
吕布看向燕清:“给多少?”
燕清嗤笑一声,凉凉道:“要粮不给,要骂倒有一堆。”
郭嘉轻咳一声,劝道:“现在却未到翻脸的时候。”
燕清懒洋洋道:“翻脸什么?哭穷罢了,谁还不会?放心吧,观那诏书语气,这时粮库尚未见底,不饿着他,就恨不起来。再过个一月两月,真正告急了,再送去一些不迟。”
“我等身为汉臣,得陛下垂茵,侥幸身居高位,战战兢兢,终日苦思报国安民,盼感悟圣心。现有兖州曹操,为一己私欲妄动**戈,残害黎民,无人可阻其铁骑锋芒,唯我等自愿起兵声讨,是为振汉室雄风。如此兴师动众,主公却未向陛下表功过一丝一毫,无非是忠心事主,视斩奸除邪为臣子分内之事罢了。只是兵士死战,是为国祚,需得妥帖抚恤,才不堕陛下颜面。”
他好歹是陛下金口玉言,亲封赐授的扬州刺史,不是曾经那连殿门都没资格进的无名小卒了,递一些装可怜的折子,再好好修饰一番,哪怕众人皆知吕布的家底雄厚,绝不止这么点存货,也能让爱面子的小皇帝找不到由头开口,只得悻悻然地停下作这肉包子打狗般的可笑慈善。
他们暂时还需要刘协,不能跟那名存实亡的朝廷撕破脸面,身为利益共同体的刘协,也同样得老实拽着那根线不放手,而不是贪得无厌地进行索取。
因畏惧会招来兵强将悍的吕布出兵报复,诸侯才不敢对孤军一支的小皇帝下手。
“只是兵有利钝,战无必胜,就似力有穷时,尽管不忍为琐事劳烦陛下,求支援粮草,然要负荷这数万将士,我等已在咬牙苦撑,是暂无余力供给陛下粮草了。”
郭嘉点了点头,又指出道:“只是重光如此作为,陛下虽或生出些许体谅,张绣却断不会就此放过的。”
无论是一开始千疮百孔的豫州,还是地广人稀的扬州,单从地理位置和人口优势来看,都无法跟这回所夺得的兖州相比的。倒不光是曹操治理有度的功劳,此地本就人口稠密,又是兵家必争,自是找人垂涎。
等吕布顺利手掌三州后,当得是进退自如,游刃有余:既可北觊袁绍,又可东望公孙瓒,南挟陶谦,麾下还有雄兵十数万之巨,倘若稳固发展个三年五载,想问鼎中原,不过指日可待。
缺点就是,宝物已出世,吕布从这一刻起,就不可能再走之前那闷声发大财的低调路线了,注定成为跟袁绍差不多的靶子,成为众所矢之的共敌。
第104章 兵来将挡
燕清自然清楚,小皇帝他们吃了这哑巴亏后,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是更感激愤,要明目张胆地给他们添堵。
可天高皇帝远,就有这么个好处:等燕清诉苦哭穷的奏折将让使者送去,到刘协那群磨磨唧唧的文官讨论完接下来的惩治举措,又让刘协最终决定旨意内容,接着等他们新的圣旨随天使送到……这一来一位往的折腾,在通信手段无比落后的东汉末年,足够叫黄花菜都凉了。
张绣这人,根本不在意这个名存实亡的小朝廷的死活,只担心他的仇恨难报。在联合了马腾韩遂后,他自认时机已经成熟,只恨不知为何失了那出谋划策的厉害谋士,但箭在弦上,他也是不得不发了。
刘协虽被张绣所刻意展现出的能耐迷住,对他极其宠信,意见也常常听到了心里去,可到底是个天子,尽管年幼,也不至于不辩是非到要拿吕布开刀的地步。
只是张绣的撺掇,并非没有效果:不但将吕布曾在京中留下的影响力一点一点地磨掉,也使得刘协愈发深刻地认识到吕布在外混得风生水起,不念皇恩的危险,开始担心自己养虎为患了。
只碍于无借口(也可能是怕彻底激怒了吕卿家)来个明升暗降,要剥了吕布的兵权,让他进京后封个高官坐着,如此不但少了任其坐大的恐惧,也多了个武勇无双的保镖。
好在他到底知道这类大事,不能光听张绣这一员武将就做决断,哪怕再感动心,也还是召来久未亲近的皇甫嵩和王允二人,叫他们难得统一意见,摇头不停,才不得不遗憾地打消了着吕布升官进京的主意。
吕布的确是头猛虎,却生性贪婪,可以利驭之。况且当这头勇猛的凶兽在噬咬敌人,对自己恭恭敬敬时,为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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