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撞见一次动物的本能行为,可陆离却仿佛目睹了一场神迹。而共同围观这场“神迹”的七个人之间,仿佛也因此而产生出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奇妙的联系。
离开了爬行动物馆,这场魔幻的夜游活动也就接近尾声。他们重新找回到大路上,准备返回猴山附近的隐秘出入口。半途中经过一座公厕,魏紫突然提出要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女生偶尔有些特殊情况,男生也不方便多问,只能关照一声“速战速决”,然后站在外头把风。
厕所里黑灯瞎火的,隐约还传出一股异味。开灯很容易让巡夜人发现,魏紫心里头害怕,想要人壮胆。
王若秋推说自己有严重的咽炎,闻到异味就会恶心**呕,显然不愿踏入这间腌臜的公厕。魏紫正窘迫,却听见叶孟蝶轻声说了句“走吧。”
魏紫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接受了这番好意,两个女生一起朝黑暗走去。
眼看着自己将闺蜜亲手推给了叶孟蝶,这下轮到王若秋尴尬起来。唯恐她下不来台恼羞成怒,陆离故意调侃,说她这么爱**净,以后要是跟着剧组出去拍戏,荒郊野地连个旱厕都没有,再穿一身古装戴个大头套,岂不是要憋出病来。
王若秋轻骂了声“讨厌”,便算是解了围。这边气氛刚刚有所舒缓,突然间,女厕所里冷不丁地传出了一声尖叫。
外头的五个人悚然一惊,还没弄明白究竟闹哪样,马蒙就发觉不远的岔路口上亮起了一支手电——显然叫声同样惊动了守夜人。
差不多同一个时间,魏紫和叶孟蝶从厕所里冲了出来。陆离当机立断,大喊一声“跑”,七小福默契地朝猴山的方向拔腿飞奔。
跑过大草坪、钻进珊瑚树丛、他们跑出了破墙还浑然不觉,仿佛就要这样跑去天涯海角、跑到海枯石烂。
最终,三个女生首先筋疲力尽了,双腿一软纷纷瘫坐在了地上。
动物园的巡夜人当然没有追过来。深夜僻静的小巷子里也没有好奇的看客。只有他们七个人,大口大口的喘气声显得格外清晰,急促且有力的,活像是草原上奔马的响鼻。
马蒙追问魏紫究竟发生了什么。魏紫支支吾吾地说,刚才她和叶孟蝶进了厕所,一开始内急又黑灯瞎火,什么都没看清楚;后来舒坦了才发现,原来整间公厕的墙上都爬满了手指粗的千足虫。
讲完了遭遇,气也终于顺了过来。昏暗中不知是谁带头一乐,此起彼伏的笑声顿时充满了陋巷。这样冒失且荒诞的夜游绝不会有第二次,但它注定会成为莽撞青春里最独特的一段记忆。
陆离想要看看叶孟蝶的反应,可黑夜遮住了她的表情。他所唯一能够看清的,大概是她脚下的影子,与其他几个人的紧紧挨在了一起、几乎相融,而不再像来时路上那样孤单和突兀。
夜已深沉,到了应该返校的时候。
算是意料之外的一个**曲——当他们重新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天上竟然开始下雨。
在陆离的印象里,北京的雨是比雪还稀罕的东西。即便是有,也很快就会停歇,再过一小时去看,地面依旧**燥,尘土飞扬。
但是这场春夜的雨却下得细柔绵密,颇有点儿“润物细无声”的感觉。也让午夜的什刹海成了江南的水乡。
在没有屋檐的露天,男生很绅士地脱下外套为女生挡雨,换来路旁那些真情侣们羡慕的眼神。第一个这样做的是陆离,而他的经验则来自于沈星择。
中影的男女生公寓分立在同一条小街的两侧,513寝室的四位绅士一直将女生送到了公寓门口。王若秋和魏紫急着去处理被雨淋湿的头发和妆容,马蒙几个也要回去争夺浴室的优先使用权。
唯有叶孟蝶叫住了陆离:“有话说,抽支烟?”
公寓的花园里有座凉亭,既能避雨也不会影响到别人。叶孟蝶动作熟练地点燃了一根烟,又递了一根给陆离。陆离接下了,却只夹在手上。
他提醒她:“少抽点,倒了嗓子以后就只能靠配音了。”
叶孟蝶随着烟雾吐出了一个苦笑:“早就不行了,变声期用嗓过度。勉强唱下去也没什么前途,偶像歌手有什么好当的?一代新人胜旧人,花瓶嘛,打碎一个再买就是了。”
陆离也跟着笑笑,并不惊诧于她的突然坦诚。
“所以转型考中影,是你迫不得已的选择?”
“我自愿的。”烟头又在叶孟蝶的唇间亮了一亮,“头两年不能拍戏,没有曝光的机会,就等于人气腰斩,我妈快气死了。”
“你不在乎?”
“在乎又能怎么样?说得好像只要在乎就一定能得到似的。”
叶孟蝶把手伸向亭外,贵如油的春雨从她指缝间不断滴落。
“我不是乞丐。与其在那里苟延残喘,卖惨装可怜大打感情牌,还不如**脆一点从头开始。做我想做的事,就算失败也无话可说。”
陆离心想,娱乐圈可真是个折磨人的地方。能让一个十九岁女孩的内心变得和三十岁的男人一样沧桑。但是这份沧桑也可以是一份提前送到的礼物,只看她如何把握。
一支烟的时间,叶孟蝶彻底打开了心扉。她就像一个在异国漂泊数年的游子,刚回到家乡,就急切地操弄起久已生疏的乡音,寻找那份久违的认同感。
而陆离则是慷慨的,用耳朵将她的迷惘、抱怨和苦闷统统包容了。起初他也不明白,自己的这份耐心从何而来——若是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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