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接完,煞有介事地叮咛了一番,仿佛还是个稳重成熟的公司领导,那头丰鹤的电话一来,就彻底变了副模样。
丰鹤这胖子和老婆孩子去了夏威夷度假,生活安逸得一塌糊涂,在常跃面前狂嘚瑟,恨不能在春晚前买个广告,昭告天下。
不过常跃对他这种生活可不感冒,他天生就不是过安稳日子的料,更别提这种每天被老婆管头管脚的生活。于是讥讽之,一来二去,两人彼此不服,竟然吵起来了。
最后,两人各自在对对方生活状态的不屑中挂掉电话,然而过了还没三秒钟,电话又响了,常跃接起来,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你嫂子正做饭呢,手上不方便,嘱咐我给你拜个年,要不待会儿放炮听不见……哎,你怎么声音不太对?”
这个世界都疯了!
常跃恨得咬牙切齿:“对啊,怎么不对。嫂子还好么?身体怎么样?”
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是胖哥老婆惦念着他之前对荣凡的好,一直对他十分上心。
不单隔三差五叫人顺路从北京带吃的用的过来,常跃被绑架后住院那段时间,更是专程来看了他好几次,早早晚晚地带饭给他,帮了他大忙。
常跃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是很承这个情的。
这具身体的养父母已经身故,朋友又都疏远了,而常跃自己又不擅这种人情往来,能与胖哥夫妻保持这种密切的关系,给他的生活添了丝难得的烟火气,常跃十分珍惜。
胖哥说自己老婆身体一直很好,每天忙里忙外,甚至开始劝荣凡回学校上学,考个大学待四年。
“上学不错,应该让他上学。”
荣凡在常跃公司呆了几个月,虽然表现出的能力有目共睹,但是与那些既有理论基础又有经验的操盘手相比,仍然有相当的差距,他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
常跃知道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后的中国,大学学历都是必不可少的,因此极力劝说他玩儿够了就回学校。
所有叛逆的少年不愿意上学,无非就是为了看看外面的世界,跟着常跃这么长时间,荣凡也算是看够了。
所有普通人能接触到的,还有普通人接触不到的金钱、权力、人性,他也都看过了。
看过就会知道,人生难得是返璞归真、尘埃落定,他也该有自己的选择。
“那你呢?”胖哥在电话那头问,“你不找个姑娘过日子?你嫂子昨天还帮你打听过了,她在丰镇之前认识一姑娘,盘靓条顺会来事,家里文静家外泼辣,能降得住你。尤其还在证券公司工作,和你有共同语言,怎么,不考虑一下?”
常跃真想把电话给摔了!
然而刚才聊荣凡的未来,两个老男人都聊得唏嘘不已,气氛太好,不方便转折太猛。
常跃只能阴阳怪气地笑了声:“我这大起大落得,还是别祸害人这么好的姑娘了。”
胖哥:“哪儿能啊。而且哥悄悄地和你说,那姑娘还真就不介意这个。你嫂子问她的时候就说了你,人姑娘还特别激动,说是一直很仰慕你。
望江基金嘛,人家公司还和你们基金有过业务接触,这也算是缘分……”
基本是个证券公司,望江基金都有过接触,按这么算,全丰镇和常跃有缘分的女性没有上万也有上千。
嘿,没想到他还是个花花公子的命!
接着,胖哥又用他所能有的所有贫瘠词汇,将那姑娘天花乱坠地夸赞了一番,说得那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沉鱼落雁、闭月……
“打住打住。”常跃一手拿着电话听筒,整个人翻身躺在沙发上,角度正对着厨房,能看见武道正在里面做饭。
男人因为厨房太热,脱了外衣,里面穿着墨绿色的军装背心,露出肩背上扎实的肌肉来,正在切菜。
他低头的样子十分认真,下颚收紧,喉结上下滚动着,手臂上有一层薄汗……
像是感应到他的目光,武道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端过来一碗炒花生米,然后什么也没说,继续做饭去了。
花生米炒得火候刚好,不焦不黑,咬起来嘎嘣脆,常跃一边嚼着,一边对胖哥说:“你可打住吧,人姑娘再好,和我也不合适呀。”
胖哥:“还没见过怎么知道不合适?这几天过年,等过了年初三,就让你嫂子安排你们见一面,到时候才能知道合不合适。”
常跃两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吊儿郎当的:“那也不成。荣凡没给你说吗?我不喜欢女人。”
胖哥:“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让常跃颇感欣慰的是,荣凡这小子虽然传过他闲话,但在这种重要问题上倒是嘴贼紧,连自己亲爹都没告诉。
也算是没白教啊!
常跃言简意赅地对胖哥讲了自己的性向问题,接着补充说自己能接受他的不适应,胖哥当没听过也没问题,就是别让嫂子再给自己介绍姑娘了,浪费嫂子和别人姑娘的时间。
胖哥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没多久就反应过来,第一个问题就是:“我说呢,一直感觉你和武道特别奇怪。”
一颗花生米没咬就进了气管,差点儿没把常跃呛死,坐在沙发上一阵猛咳,武道要过来看他,常跃示意不用。
“你这联想能力也够牛的。”胖哥去北京后就再没怎么和武道见过面,也就是说,他对两人在一起的印象,至多停留在从丰镇走的那个晚上。
可那时候常跃和武道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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