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细心,年纪小,东西记得也快,大半年下来,旗四在外做的买卖、收的田租、放的账、收的利,亏了多少,赚了多少,韩彦几乎都一清二楚。
老李对韩彦的表现可谓十二分满意。俩人私底唠嗑,老李告诉韩彦,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只让他一个人负责四爷的账也没问题了。
韩彦听得讪讪的,说:“老李,你在说笑呢,我一个外人,四爷怎么会让我管这些东西?他不过就是看我闲着,让我学学找点事干。”
老李歪着他那颗干瘪的脑袋,睨着眼睛,笑得意味深长:“彦少爷还当自己是外人哪?我咋看四爷不是这么想的呢?”
韩彦被说得耳根发红,拨拉着手里的算盘不说话。
情一字两人相知。老李一个外人也也不好太多,拍拍韩彦的肩膀就走了。
韩彦心却是彻底乱了。旗四拿他当不当外人,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清楚的人吗?扪心自问,旗四除了在炕上霸道些,但是平日里不管吃穿用度也好,俩人相处也罢,却是极少为亏待他,更别说为难了。如今,再加上了这种愿意把整个身家财产托付给他的信任……韩彦叹了口气,也许他得赔上半辈子才还得清了。
说来韩彦在旗家大院已经断断续续待了六年,但他除了自个屋里、旗易水的院子和前屋做活的这地方,就再没逛过大院其他角落,平日里进进出出也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
韩彦这么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开大院里的女眷。旗四的正妻吕凤娘就不用说了,韩彦只见过她一次,那种尴尬的滋味简直就像烙印一样让韩彦深刻。倒不是说吕凤娘也和孙媚娘一样对韩彦冷嘲热讽,但她那种怜悯和同情的态度无疑让韩彦更为难堪。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吕凤娘还想照着礼数给韩彦送些首饰,把韩彦羞得差点挖个洞把自个埋了。
吕凤娘笑得春风和煦,说:“不想带金银,玉也是有的,不如送块玉坠?这既然进门来了,礼数总要有的。不然说出去我这个做大的也面上无光。”
旗四一听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说:“我找的是个男人,又不是女的,不兴你们后院那一套!”瞧着吕凤娘还想啥,旗四一下子就把话头断了:
“况且这男女有别,你俩还是少见点面,避避嫌吧!”
吕凤娘一肚子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了,但顾着颜面,还是淡淡地笑着,顺水推舟道:“四爷说得是,是奴家疏忽了。”
等旗四带着韩彦一走一走,吕凤娘脸刷的就冷了下来。
小团正端着糕点进门,看吕凤娘脸色难看,连忙过去安慰:“奶奶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吕凤娘气道:“这元茂屯,就没哪个大老婆做得跟我一样窝囊!你是没看到四爷刚刚那话,‘况且这男女有别,你俩还是少见点面,避避嫌吧!’,把我当成啥人啦?这话不应该对着那姓韩的说才对吗!”
小团连忙安抚道:“是是是,奶奶说的是,四爷准是被姓韩的迷昏头了。”
吕凤娘叹气道:“原先我想着他一个男人,就算得宠也宠不到哪去……如今看来倒是想错了。”
小团啐了一口,说:“奶奶您这就高看他了,他一个二椅子算啥男人?”
吕凤娘拢了拢发梢,说:“你别这么说,我看小圆跟他走得挺近的。”
小团说:“那死丫头鬼机灵,她也是看四爷的脸色。不然谁愿意去伺候那兔爷儿?”
吕凤娘瞟了她一眼,告诫道:“这话你可别嚷嚷,保不准传到四爷耳边去了。你是晓得四爷最烦家里人嚼舌根的,到时我可保不住你!”
小团连忙压低了声音, 说:“我这可都是为了奶奶您着想……”
吕凤娘打断她的话,“行了,这事先别说了,你去里屋瞧瞧少爷醒了没,我算着该是醒了。”
小团一听,赶紧把手里的点心放好往里屋走。
这边吕凤娘想得通透,那边孙媚娘可就没那么练达了,当着下人的面就放出话来,说就是进棺材也不认这个男妾!又说要是让她见到那个二椅子,她非给他一巴掌不可。谁知旗四把人护得太严实,几个月下来别说扇巴掌了,就连跟毛都没摸到。
一次旗四来看她,孙媚娘故意没事找事,说:“穷人家的孩子就是没教养!这进了门连长辈都不见!”
旗四拿起炕桌上那把着壶嘴喝了一口,看了他亲娘一眼,才慢慢道:“我是找了个男人,又不是找了个傻子,你都放出话来要给他难看了,难不成还要让他往你巴掌上撞?”
孙媚娘狡辩说:“你听谁说的?我可没说过这话!”
旗四说:“不管我听谁说了,这整个大院他待我身边就行了,谁都不用见!”
孙媚娘气道:“那你还要他进门来做啥?在外面找个地方养着就行了!还要带进门来现。”
旗四说“总得有个交代。”
孙媚娘说:“要啥交代?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生孩子,你多给些钱不就得了?”
旗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道:“这事你别管,抽空多抱抱孙子!凤娘她爹娘可巴不得呢!”孙媚娘虽然晓得旗四在扯开话头,但想着还是孙子金贵,只好把韩彦的事放一边了。左右也没见着,她就当没这个人吧。
旗家大院说大不大,房屋院子还是不少的,起码两个人要真有心避开,能经年累月不碰面,是以韩彦进了旗家大院三年,但孙媚娘的面却是一次也没遇到。
除了孙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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