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颖窘得脸都红了,又不能不回答,只好小小声道歉:“对不起,阿和哥。”
曾以萱的司机叫阿和,不知道姓什么,四十岁上下,生得皮肤黝~黑五大三粗一脸凶相,乍一看跟黑社会似的,平常也不多话,在车里轻易不开口,跟牟颖也没深入接触。牟颖一直都有点怕他。
阿和又笑了:“不知者不怪,小心点也好。对吧小萱?”
小萱?这叫法……未免也太亲近了些。牟颖忍不住看向身旁的人。
曾以萱却只蹙着眉“嗯”了一声。她这会儿又靠了回去,眼睛也已经又闭上了。
牟颖看着还是担心,**脆问阿和:“咱们不用去医院吗?我看董事长像是挺难受的样子……”
“去医院应该不用,她这是坐车时间太长了,回去休息一阵子应该就能好些。”阿和倒是不像刘尹岚那么难套话,直接就给了她答案。奇怪的是,曾以萱居然也没什么反应,好像并不避讳这事似的。
牟颖正想再问问他曾以萱到底是什么病,真是晕车吗,却被他下一句话给说愣了。
“你怎么还管她叫董事长啊?”他笑着问她,“叫以萱或者小萱吧,又不是在公司,也没什么外人。”
“……”牟颖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清状况。什么跟什么啊,她跟他们没有那么熟好吗!她怎么敢那么叫曾以萱啊……
可他这么说完,她再坚持叫董事长好像又有点不太好。
看曾以萱没什么反应,她只好试探性地问:“董事长,私下我叫你以萱可以吗?”小萱她真的叫不出口……
“随便。”曾以萱隔了一秒才答她,语气明显有些不耐,“哥你别逗她了。很吵。”
牟颖缩缩脖子立刻噤声。好凶。果然还是不喜欢被她叫名字吧。
但是……哥?曾以萱是独~生~女啊……阿和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好好好。”阿和似乎并没被她的话打击到,依然笑嘻嘻地脾气很好地回复:“小颖我们不说话了哦,小萱怕吵。”语气简直像是在哄小朋友。
曾以萱撇撇嘴没出声。
牟颖却忍不住好笑起来。这个阿和,真是有趣得很呢。
剩下的路程又回到寂静无声的状态。牟颖时不时看一眼曾以萱的状态,见她一直维持着原样,虽然没见好,但也没变得更糟,也就慢慢把心搁回了胸腔。
她回想着午宴上的点点滴滴和刚才阿和的话,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是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她自己不清楚的。
每个人好像都认识她。每个人的态度又都有些奇怪。如果不是她人生的所有记忆都又清楚又连贯,她简直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过一阵子。这种感觉真心让人发疯。
车子停在楼下,阿和才又开口:“小萱,明晚回去吃饭?别忘了哦。”
“好。”问的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答的人看着也像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唯有牟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保镖开了车门,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车窗却忽然滑了下来,阿和笑眯眯地道:“小颖明天也一起去吧。”
牟颖怔了怔,就听曾以萱淡声道:“别理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步子迈得并不快,身形稍稍有些不稳。
牟颖想起那晚她喝了酒也是如此,便只跟阿和匆匆点了点头,赶紧跟了上去。
进了衣帽间,她接过曾以萱的大衣,踌躇着问了一句:“阿和哥……”
“他是芳姨的儿子。芳姨是我家保姆,小时候我是她带大的。所以我们一直很亲近。”曾以萱不待她说完,便直截了当地给了她答案,语速很快,“还有别的问题吗?”
原来如此。可是……
牟颖抬眼看她,鼓足勇气开口:“你好像在生气?”
曾以萱滞了滞,叹口气:“牟颖。我生不生气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对不起。”牟颖低了头,“我知道我已经做了选择,不应该再**手你的私事。但有时候我又觉得,我好像早就已经被卷进来了,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曾以萱坐在长椅上,沉默地看着她。
“夫人究竟为什么一定要我来京城?宴会上大家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阿和哥刚刚为什么那么说?你又为什么会生气?还有,岚姐说你是晕车,我觉得不是,你的症状明明就跟上次喝完酒之后很像,所以上次说你胃疼应该也是托辞。那……她又为什么要骗我?你又究竟怎么了?”牟颖喃喃说着,自己都觉得荒唐,“我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却找不到答案。也许我应该继续装着这些疑问都不存在,但我好像有点装不下去了……”
她停了停,定定望向曾以萱:“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信任也还太单薄,但跟其他人比起来,我只能信你。”
夫人不能信,刘尹岚也不能信,她还能信谁?没什么交情却说话亲切的阿和?还是书呆~子一个知道的可能还没她多的魏渺?也只有曾以萱了。曾以萱也没说什么,但至少没有骗过她。
她本以为可以一直压着自己心里的不安,可当今天压力不断膨~胀,膨~胀……她终于还是在失去理智的边缘选择向曾以萱求助,坦白自己的不安和困惑,去换取一点点可能有的支持。
沉默横亘在这小小的衣帽间里,像是无边无际。
“我母亲那边你不用担心,”许久之后,曾以萱终于开口,声音里隐隐带着些倦意,“她只是……”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停了停才又道,“总之你不用管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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