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远去了,他才从暗处现出形来。
白薇……白萱……
冉秋成想起来一件事。
……
黑风寨坐落于锦绣岭上,往前几里就是汉秋城。
汉秋城是商业大镇,位处东土要脉。换言之,就是里面的居民都很有钱,十分有钱。有钱到哪怕只是平头百姓,也买得起西域的绸缎和美酒。
而汉秋城有钱人最集中的地方在哪里?
答:三里一条街,富豪们在街上挥金如土,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故名三里街。
冉秋成的目标不高,赚够他们的盘缠就行。
所以他不打算卖艺,更不打算卖身。
“公子你……你刚才说什么?”
徐娘子觉得自己一定出现了幻觉。
她刚才正在里头,叫胧月和汐月去招呼王少爷。两个少年聘聘袅袅地搡着人上楼去了,徐娘眉开眼笑,正欲回身招揽下一位金主,就见拉客的小倌慌慌张张跑进来,连声喊着“妈妈妈妈”,说外头有位公子要来当门房。
春深阁的门房可不是看门的壮士,而是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容貌不至于上等也要有中上等,大多为家境贫寒又身无所长之士。虽非小倌,但若是被金主看上也是钱途无量的,因此也算是个抢手的职位。每日来应聘的,不说十个也有八个了。
徐娘不以为然道:“如此慌张作甚?每天来投靠我们这儿的落魄公子还少吗?叫王管事见见,若模样尚可,收了便是;歪瓜裂枣的,赶走就行。瞧你这点出息!”
陈小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支支吾吾,最后拽着她袖子叹道:“唉,您出去看一下就是了!”
陈娘子于是跟着他出去了:
“哎哟我看看这是谁……”她正吆喝着,后半句话就卡在喉咙里,“呃……”
冉公子拱手一礼,微笑道:“敢问娘子,春深阁还缺不缺门房?”
……夭寿啦!公子你脸上这么脏身上这么臭姿容怎么还能这般出挑!这般出挑做什么门房拉什么客!
“公子你……你刚才说什么?”
冉秋成十分耐心地重复一遍:“您这里还缺门房吗?”
“不缺,不缺的。”徐娘忙道,眉飞色舞,“就是缺个头牌,公子你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日入斗金不是梦啊!”
冉秋成:“不,我……”
徐娘生怕鸭子还没煮熟就飞了,连忙拉着他进去,热切道:“来来来,公子我们进去再说,你说你就算在我们春深阁当个门房也得梳洗打扮一番不是……”
冉秋成从来没想过一个倌馆的老板娘力气可以这么大,一时不备,居然生生被拽了进去。
……
徐娘找了全春深阁最好的两个嬷嬷,欲给冉秋成梳妆打扮。
冉秋成免费洗了个澡,通体舒畅,心情也不错。他毫无芥蒂地穿着徐娘为他准备的薄纱长袍,走起路来下摆微开,于是细白劲瘦的小腿若隐若现。宽肩细腰窄臀小脸,半干半湿的头发散在背后,眼角微挑,魅而不娘,徐娘眼睛都看直了。
春深阁开了二十年,她自以为阅尽天下美人,然而真没见过这样的……这样的……
她想不出来该怎么描述。
作为男倌,无论卖身还是卖艺,无论擅长吹箫奏笛弹琴说唱还是舞剑,无论脾气淡然还是暴烈,都总是要在适当的时候流露出几分柔弱,好激起客人的怜爱之心。这位公子则不,他的淡然是真的淡,不仅淡,而且凉,给人的感觉不像水,像海。前一秒风平浪静,下一秒可能就是惊涛骇浪。
倒不是徐娘子没有见过这种秉性的人。她□□过的这些人里面,绝大部分屈服了,少部分选择玉石俱焚。但她觉得这位公可能子并不属于二者之一。
等着她的也许是个惊喜,也许是个惊吓。
徐娘子不确定,所以叫来了全阁空闲的保镖,从练气境到丹虚境不等,加起来有十余个都候在外头。她挑了一个最魁梧的和一个境界最高的在自己身后,自己则在前面笑靥如花地甩着帕子:
“唉哟,看我这记性,还未请教公子大名?为何流落至此?”
“在下姓温。”冉秋成客气道,“本在外游历,路上偶遇变故,于是想来这里谋个生计,挣点盘缠。”
徐娘笑得意味深长:“可以啊,只是不知道温公子想要怎样的谋法了。”
这是他第三遍说了。冉秋成叹道:“在下想来做个门房。”
徐娘坐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别呀,拉客才能赚多少钱。不说头牌,随便做个小倌,光客人的赏钱就够您不愁吃喝一个月啦!”
冉秋成:“谢娘子好意,不过我也不需要很多。方才来的时候打听了一下,拉客的小倌一晚上大约能赚五十两银子,这些就够了。”
他波澜不惊,态度坚决。
徐娘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郁闷,退而求其次道:
“以公子的姿容,如果去拉客,反倒容易被不清不白的登徒子骚扰,我春深阁卖艺的清倌可都是有护卫随行的。如果公子愿意,随便挑,几个都行。不想露脸也可。”她觉得自己开出的这个条件已经优待到不能再优待了,“只是不知公子可有所长?其实不会也没关系,慢慢学嘛。”
“倒是会一点。”冉秋成笑道,“只是怕娘子听了,就不敢收了。而且我只干一晚上,所以还是做门房吧。”
得,话题又绕回去了。
徐娘一拍桌子,两保镖应声上前。嬷嬷们也端着红绸华服和金钗翠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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