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孩子,情情爱爱是大人们的事,等他长大,便会知道自己有多荒唐了。程遇春想,他笑了笑:“我何德何能攀上您,您屈尊为我弹琴已是不敢当了。”
“你总说这种话,叫我越发爱你,你不知道么,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你不要将我看作小孩子。”
傅绍嵘是疯子,傅骁寒也是。
“遇春”傅骁寒站起来,握住他的手,与他想的一样,很是有力,他比傅骁寒高半个头,一直是傅骁寒顶痛恨的事,傅骁寒将他推至墙边,“你明白我的心意么。”傅骁寒踮起脚,含着他的下嘴唇,他想反抗,可傅骁寒的双手太有力了,像铁钳子一样箍住他,叫他动不得。他的牙齿啃啮着他的锁骨,他的领子被傅骁寒狼一样的牙齿咬开。此刻,傅骁寒像极了一匹狼。
“我并不多爱自己的身子,但我不想同一个男人做这种事。何况还是你这样什么也没有的人。”
那一刻,程遇春觉得自己这大约是自己这辈子说过最狠的话。
“遇春,我爱你,同你有什么关系,你恶心我也罢,讨厌我也好,我并不在意,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此刻不过想叫你心甘情愿些。”
他爱的太卑微,纵然他是将军之子,他对着程遇春也有一种莫名的卑微,只因他爱他,便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自己不过是一块地里的泥。
“程遇春,我很难过。”他突然趴在他身上,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傅少爷从小到大从未被人拒绝过,更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而程遇春,也早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他淡淡地推开自己身上的傅骁寒,从容地站起身,抖了抖长褂子:“傅少爷,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刚挪动脚步,腰上便缠上了一双手臂,“程遇春,跟我在一起,我给你钱,地位,无论什么。”
“傅少爷”他拉开他的手“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给我。你是救了我一命,可我这个人向来没有良心,不会感恩的。”
程遇春终于是走了,留下傅骁寒,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太空旷,仿佛是对他的嘲笑。
傅骁寒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他冷漠自私,凉薄无情,可他偏偏就爱他。有时候爱情开始了,就没有办法结束。
第8章 家法
不久之后,北平起了战事,日本人大举入侵东三省。南方许多城市纷纷揭竿起义,傅绍嵘却始终保持观望态度。
这一天,风和日丽,傅绍嵘说要考校傅骁寒的功课,因此将他叫到思政堂。
傅绍嵘叉着腿,大刺刺坐在上首,端起一杯茶,沏了两沏,庐山云雾的香味顺着钻入鼻子,沁人肺腑。
傅骁寒独立在堂前,已有些少年将军的风采,星眉剑目,一双眼睛闪着熠熠寒光,坚定而决绝,腰杆挺得僵直,仿佛面对着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对手或是敌人。
“寒儿,我与你宋伯伯商量过了,下月初八是个吉日,你与含芝自小相识,她今后便是你的妻子了。”傅骁寒抬了头,一副很随意的样子,语气却是不容置否。
只听“噗通”一声,傅骁寒已跪在了地上,还未开口,傅绍嵘又说道:“我不是在同你商量。”
“父亲,我不喜欢她,含芝也并不喜欢我,您与宋伯伯怎么自作主张盲婚哑嫁?”
“自作主张?”傅绍嵘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半盏茶里的水被震得晃晃荡荡,溅出来星点。“我只知道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是含芝配不上你吗?这事便这么定了。”
傅骁寒震惊之余,亦觉得哪里怪异,父亲一向不热衷作红娘,也无心他的终身,况且他还未到婚嫁的年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只觉得很是烦恼,可见傅绍嵘是铁了心要他娶宋含芝了。
但不管出了什么事,他是决计不会娶宋含芝的,他思来想去,竟迫切地想听一听程序春的建议,于是出了门,招了辆车,径直去往梨园。
程遇春刚刚下了戏,他的同事们不认识傅骁寒,只说有贵客正拜访程遇春。程遇春是红牌,因此有一间独立的休息室,清净而雅致,不过从未邀请过旁人罢了。他匆匆走到程遇春门前,想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似乎有些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暧昧,叫人红了脸去,可此刻傅骁寒直感到浑身如坠冰窖,他粗暴地踹开门,房间里很暖和,床上滚着两个人,一个男人压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在下面的男人脸上泛着潮红,额头上冒了许多汗,很隐忍的样子,衣裳被褪到肩下,嘴里一直不停地轻轻叫着。而上面的人趴在他身上看不清脸,只看见强壮的后背,埋头在他的肩窝处。
傅骁寒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砰”地一声瘫倒在地上,床上的两人才注意到他,他看着床帏处,看到程遇春一脸惊愕地捂紧了被子,迅速穿好衣裳,那个男人回过头,眉头皱在一起:“你怎么在这?”
傅骁寒缓缓向程遇春走来,捏着他的下巴,眼神疯狂冷厉,靠近他的耳朵:“为什么是他?”
傅绍嵘拽过傅骁寒:“傅骁寒,回去!”
可不行了,他不愿意再听他的话了,傅骁寒猛地甩开傅绍嵘的手,大力之下,晃得傅绍嵘差点站不稳,他拔高了声音:“老子叫你回家!”
傅骁寒不理他,向程遇春越逼越紧,最后直接拽起他的领子,朝他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这个贱人!”傅骁寒宛若一只发疯的野狗,将程遇春拽得颠来倒去,傅绍嵘扯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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