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公子。”丫鬟把药递给他,退了出去。
“阿九,让我最后跟他待上一会吧,反正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公子…”
“去吧,总不能连个想做的事,次次不让我做了。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就由着我吧。”
“公子,你跟阿九商量什么,我是你的书童,是伺候你的,我是要听你的话的!你的性子,这般好,受了多少委屈,都不说。做了多少不愿意做的事,也不怨!阿九真是觉得那心痛害得你落了个这样的性子,让你过得好苦。公子,我怕,我怕你就算不记得蒲公子了,也不会开心起来。”
有些意想不到,这话从阿九嘴里说出来。他不过,是个懵懂粗心,爱玩爱闹的小孩子。陆青乔觉着,他怎会知道什么叫做苦。回头看了看蒲风别,虚弱的躺靠在床边,那般的让他心疼。
“阿九,听话。”
阿九也看了看蒲风别,欲言又止,最终退了出去。
听见关门声,陆青乔坐在他身边,一口一口吹凉汤药,一口一口喂着。
那闻起来都苦的不行的药至尽。蒲风别半丝没有什么反应,两人始终无语,双眸始终不曾离开。
“风别君,你的眼里,还是待我那般温暖。砂鳞重生了,不就应该对我无情了吗?是不是,我自己的幻觉而已。”
是太舍不得,才觉得那眼睛里,对自己仍有情吧。
“你是偷偷来看我的?你爷爷之前很明确的告诉我,他不会让你来的。”
“风别君,不想看到我,我知道。你族人之事,与我关系甚重。”
“兰荀告诉我,你知道了圣元的事。”
“嗯…”
“不恨我吗?”
陆青乔不知道怎么回答。恨与不恨,他的那些年也不会重新来过。于他而言,恨有什么意义。
“你是不是因为,身体太差了,所以这砂鳞,生的不好,为何要修复?”
“谁告诉你的?”蒲风别否认:“砂鳞重生的很好,谢谢陆二公子关心。”
果然是随着挖掉的砂鳞,把我也扔掉了。真是想,听你温沉暖极的喊我“乔儿”。
“我不过,是想弥补一些,我的过错。圣元之力,许是能帮你修复砂鳞。”
“你的过错?陆二公子何来过错?我是你的害心之人,你是我的救命之人,蒲家八口,若是没有你,已经不复存在了。”
“是我害你剜心,被星妄抓准了机会,才…”
“是我自己无能!与你无关!”
“风别君,你这样的语气,真的好陌生。”
“陆二公子,也是刚醒过来吧。莫要在这待的久了,累及身体。等我身体复常,我一定会去青玄苑亲自扣谢救命之恩…”他眸子里闪过一丝什么,陆青乔看不透。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蒲风别又一句,尾音轻微的抖了一下。
“风别君,救了你的命,却丢了我的心。”他眼睛扫着枕边的信。折的这般齐整,是因为他猜着蒲风别的习惯。不论做什么,都是丝毫不乱,不能有什么不洁。
凡间白圣湖边,那掐口整齐的半块馒头,陆青乔可是记得清楚。一开始只当这人有些洁癖,不作回事。可后来渐渐觉得越发喜欢他,就不知不觉的随着他的习惯了。虽是接触的日子并不多,可陆青乔努力的做着能与他贴近的事。那次非烟遥梦药池共浴后,他仔细的将擦身的浴巾叠的似是刀切的一般。是因为他记得莫府荷花池前,那夜里,「莫司鋆」将浴巾就是叠成了那般齐整。
而后,他在「莫司鋆」教他作画之前,细细真真的像个小媳妇似得,给他束发,把发带系的长短一致,翻叠他的衣领,抚平衣衫褶皱,柔情似水的环着他的腰,扣上了腰带,甚至蹲下了身子,拉直他的衣摆。只不过被一脸怜爱宠溺的「莫司鋆」拉起身,拽着去作了画。
再而后,二十一枚杏花画完,他撑着困顿不已的身子,将笔洗了又洗,擦干,规规整整的按着长短悬起。半分没让受了伤的「莫司鋆」收拾。
喜欢一个人,就算不自知,却也是愿意心甘情愿的去做喜欢之人的喜欢之事吧。
原本是个不太在意这些个仪容仪表之事陆青乔,自然而然的在意了起来。
他现在的发带,也绝对是要系的两端整齐划一的。
将那纸曲子拿在手里,欲用法灵摧之。蒲风别轻轻两指夹了过去:“既是给我的,就是我的了。”
“已经无用了,若是你以后拿着它来找我,我怕是不会认。且你现在看着,许是会笑我,明知你砂鳞重生了,还要这般自己贴上来。”
“你这番话,是告诉我,这曲子里写了什么?应是在我没有挖鳞之前要告诉我的?”
同是聪慧之人,何须把话点透。
“那我自是要看的。”蒲风别手上用力,抓的那纸皱起,沙沙响了响。
“也好,本该早就对你说,也无需现在这般遗憾。风别君,你我往后可能再也不得见了。我很庆幸,你对于我,只记得我是陆二公子。再无其他,真好。”
两个都是憔悴不堪的人,互相看着。陆青乔觉得有些可笑,不过是一段已然在他心中消去的情思,竟是在这里烘出个生死离别的气氛。
此时,只是他一人万般不舍,千般不愿吧。
他觉得自己应该离开,好让蒲风别能好好的歇息。可是又无法挪动脚步,像是被什么束缚在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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