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槐觉得,如果时间能倒流回那个下午,陆月浓一定一个字也不会跟他说,而是选择直接把新鲜出炉的长跑冠军送去见奥运之父。
陆月浓眯了眯眼:“所以,整个班都知道?”
“没有没有,一开始肯定是只有我们几个知道的,你去广播站那儿送声援稿了,不然也带你玩,”江倚槐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事后就不一定了,帆儿他们也不晓得说没说出去……”
陆月浓不说话了。
但这次不说话的契机同以往不一样,江倚槐认为事情有点棘手,他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哪怕是只言片语的责骂。
见陆月浓如此沉默,江倚槐不由地想到著名文学家、思想家、老人家鲁迅先生曾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害怕陆月浓选择后者,那还不如陆月浓和他打一架,两个人同归于尽呢。
思来想去,江倚槐觉得不能这样互相晾着,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于是他把手伸过去,正色说:“陆哥,你这样,把手伸过来。我们手拉手。”
陆月浓当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凝重的神色上拨出几分疑惑,许是气疯了,竟接道:“一同去郊游?”
“不是不是,”这转折来得有点离奇,江倚槐没崩住,噗嗤笑了出来,“我们拉拉勾,一辈子做好朋友,我以后但凡做这种智障事情,绝对不拖你下水!”
陆月浓看了他一眼,终于没忍住,跟着笑了,他伸出手,没勾,把江倚槐的手拍走了:“你是小学生么。”
“大佬!陆哥!”董力帆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待会到了科技馆,咱先去吃饭好吗!”
“行啊,”江倚槐这头刚刚缓和,如蒙大赦,兴致昂扬地转头问,“你晓得吃什么吗?”
董力帆拍着胸脯保证:“当然当然,科技馆这地方一回生两回熟,我打小来了五六回,早熟透了。”
江倚槐点头:“那没问题!”
董力帆来了兴致:“吃的时候咱们玩点什么呗?”
江倚槐问:“玩什么?”
董力帆思索片刻:“就上回运动会玩的那个怎么样?”
陆月浓声音淡淡传来:“我不怎么饿,不如就……”
江倚槐感受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凉进脑中,他赶忙回头对着陆月浓说:“不,你很饿。”
然后,他又转头说理:“帆儿我们就多吃点吧,别玩了,电视上不是都说过嘛,专心吃饭有益于身体健康!”
董力帆匪夷所思:“不,这大喜的日子,为什么我们要追求健康?”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江倚槐见董力帆毫不配合,拿了包口香糖砸他怀里,故作怒态道,“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第17章 难越
在科技馆吃完午餐以后,江倚槐拽着陆月浓出了大厅,确认完附近没有同学后,偷偷摸摸地拿出两张票:“我姨的艺术展,看吗?”
反正科技馆从小到大春秋游来过很多次了,看不出什么花儿,不如去看点别的。江萧峰能拦得住他的节假日,但手臂再长,也拦不住学校活动偷溜。
陆月浓则好奇在别处:“你姨?”
江倚槐点头:“嗯,朱雲。她水墨画很木奉。”
说着,他把票递了过去,票上写着当天的日期,是一场国画艺术展,按照地址推算,应该在科技馆附近。票面上水墨丹青,光影交错,在右下角印刷有画家朱雲的落款。
江倚槐的母亲朱岚是一位著名的油画家,她出身绘画世家,与她的妹妹朱雲自小耳濡目染,走上了学画的路。朱雲没随父亲学油画,而跟着家里老人学的国画,又出国兼修了西方的课程,以将水墨与现代科技更好融合。
朱雲回国后,不似朱岚那样早早结婚生子,而是醉心创作,这些年在圈内已很有建树。
再加上朱雲是顺城人,画家的声名在本土总归是更高些,新闻媒体时常报导,当地人都很熟悉。就说他们这样的学生,还把朱雲的事迹搬作议论文的经典范例。
陆月浓肯定是知道朱雲的,他一只手正捏着果汁,便拿另一空的手去接票:“你家真是卧虎藏龙。”
根据一个朱雲,就能推测出年少隐退的朱岚,再加上已知的一个江萧峰。
江倚槐笑了笑,说:“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嗯,”陆月浓把票翻来覆去看了两遍,问,“票价呢?”
江倚槐摇摇头:“这不是门票,是我姨给我的邀请函,她让我去凑人头,不要钱。”
陆月浓一愣,把喝完的蜜桃汁盒子扔进垃圾桶,说:“……你姨过谦了。”
于是两个人相当默契实施了科技馆逃跑计划。
半小时后。
“陆同志……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想说。”江倚槐在一个荒废的报刊亭附近停下来,将真诚的目光投向陆月浓。
走在前面的陆月浓也停下来:“什么?”
江倚槐有点尴尬:“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陆月浓看着江倚槐,没什么责任心地说:“有吗?”
江倚槐环顾四周,路上没有一辆车经过,只有头顶,不时横飞过几只灰黑色的鸟,天空湛蓝湛蓝的,云都没有,太阳倒是明晃晃,“你不觉得越走越荒凉了吗?”
陆月浓耸了耸肩:“文化风景区,都这样。”
江倚槐吃了没有手机还人生地不熟的亏,将信将疑道:“真的吗?”
陆月浓无所谓地笑笑,做出一个让位的手势:“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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