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相救再重逢
慕清杳已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昏过去了,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后,他的眼前慢慢清亮起来。
带着钩刺的软鞭一下下落到身上,竟是连一声痛也喊不出来了,额上的汗不住地往外冒,很快就迷糊了双眼,再次陷入黑暗之前,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陛下有请慕侍郎。”
大殿上,一派灯火通明。
季如渊独自一人负手站着,待慕清杳被扔进大殿后,向众人使了一个眼色,片刻间,大殿之上便只余他二人。
季如渊走近,望着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慕清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如莲似雪般的人物,如今怎的成了这副模样?你的顾子阶怎的不来救你?”
地上的人没说话,只是遥遥透过窗望向远方,眸中没有季如渊想象的痛苦、愤恨之色,而是一片清凉,如幽谷的寒潭,毫无波澜。
季如渊看着慕清杳这不知畏惧的模样,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这样的不在意,分明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向那人单薄的肩头,慕清杳晃了两晃,终是支持不住,重重倒在了地上,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
身上的伤口被撕裂,殷红的血在地上无声地流淌,蜿蜒的流过慕清杳散乱的长发,直流到季如渊脚下。
季如渊望着脚下的鲜血,厌恶的后退了几步,看着慕清杳咬紧牙关隐忍的模样,冷笑道:“朕还以为慕侍郎是铁打的筋骨,若是痛,便叫出来,兴许朕一时心软,便饶过你。”
慕清杳仰头躺在地上,惨白的脸上透出几分死气,嘴角的血一滴滴落下,他将头偏向一边,双眼不自觉的慢慢合上。太累了,真是太累了,好希望就此睡去,不再醒来。
衣衫被人抓着,整个人被大力的摇晃,肩头被人狠狠的一剑刺穿,撕心裂肺的痛感将慕清杳再一次从黑暗当中拉回。
季如渊放大的怒容出现在他眼前,“想就这样轻易的晕过去,朕偏不许!”
“知道为何传你上殿吗?朕说过,要定期送给顾子阶一些东西。你自己说说,朕这次送点什么好”季如渊一下下的踏着地面,在这空寂的宫殿中,如同一阵死亡之音。
额上的血落在眼睫上,慕清杳于一片模糊的光景中,看见一个人影俯下身来。头脑中昏昏沉沉,那个玄色衣衫身影越来越近,有那么一瞬间,恍惚又回到了许多年之前,那人正是顾子阶,这一俯身,也不过是临睡前的一吻。
慕清杳的眼中,有温热的液体滑落,点漆的双眸染上些许神采,不似刚才般空洞冰冷。
季如渊打量着慕清杳,片刻后,满意的笑道:“记得当初在绥国时,曾听人说,顾子阶最爱你的一手章草,不若将你的手砍下来送给他,朕相信,顾子阶一定会十分欢喜朕送给他的大礼,慕侍郎觉得如何?”
慕清杳在看清了眼前之人后,神色一瞬间冰冷,他用尽气力,断断续续的说道:“不过……一只手……罢了,只怕……是……永宣帝……认……不出,平白……负了……你的美意。”
季如渊拍了拍慕清杳的脸道,“慕侍郎,朕与你打个赌如何?若是顾子阶认不得,朕便放你回去。否则……”
正说话间,门外忽有军士之声传来:“陛下,八百里加急军报!”
“进来吧。”
季如渊抖开信笺,匆匆看了,而后转向一旁的慕清杳,讥诮道:“顾子阶真是好本事,利用杞、陈两国的瑕隙挑起争端,杞国吃了亏,自然要向他求助,将珍宝、粮草通通送进绥国。顾子阶解了粮草之急,顷刻间挥师北上,一路打进陈国,围了陈国的都城。陈王不得已将之前侵占的土地全都还给了杞国。杞国上下欢喜一片,拜谢班师而归。但顾子阶却仍是不走。声称他的东西落在了朕这里,让陈王帮忙讨要。陈国是朕的属国,陈国主更是朕的母舅,好一个围魏救赵!朕若不将你送回,在陈国那里,便是失了信义,失了民心。但朕才签了停战协议,又不能与绥开战。慕侍郎,你一日不归,陈国之危便一日不解。”说到这里,季如渊话锋一转,恶狠狠的吐出几个字来,“可朕,就偏偏不让顾子阶如意!”
他蹲下来,轻轻的拍打着慕清杳的脸道:“如你这般的人物,天下间再难找到第二个,朕怎舍得让你离开?”
“来人,替朕拟一封信给陈国国主,让他不必担忧,只需转告顾子阶,说他留在朕这里的东西太过宝贵,朕希望他可以亲自来取,十日之后,在桐城见。”
陈国国君在拿到信后,总算是大舒了一口气。他连夜派使者出城,将这封信亲自交到了永宣帝手里,希望他可以退兵。
顾子阶看了信后,脸便冷了下来,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以季如渊的为人,他怎能让慕清杳在他手中多留片刻?
当夜三更,便发动大军攻城。
面对着绥国猛烈的攻势,陈国国君心惊胆战,一连向尧国去了五封求救信,最后一封写道,若城破,陈国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可能会请求依附绥国。
顾子阶的意思很明显,用慕清杳来换陈国。依照季如渊的性子,山河和权利才是毕生所求,所以,顾子阶断定,他一定会送回慕清杳。
果然,在破城的前一天,季如渊带着慕清杳来到了陈国国都。
顾子阶也依言停止了攻势。
城楼上,季如渊一身玄衣,负手而立。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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