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爹,你急死我了,”蒲猛一拍大腿,他可不是让覃襄来这儿演一番父慈子孝的,“我是让你说你中了箭,那灰鹤的箭最是阴险,力道又足,你正中背心,如何能捱到跑回城中?”
杨二狗看着他新鲜出炉的乖儿子蒲猛:“我那时虽然看不见伤,却也知道自己流了许多血,周身发冷,眼前发黑,这血一直流下去,肯定就要死了。所以我就用一条白布缠住了伤口,那白布还是老周给我的,缠白布的方式也是他教我,我现在活下来,他却死了……”
说到这里,杨二狗又是一阵悲从中来,呜呜的哭。
蒲猛见杨二狗终于说在了点子上,趁机将从杨二狗身上拆下来的染血的白布呈给覃襄。
蒲猛没有说话,覃襄一看蒲猛呈上来的东西却也懂了。他也有一卷相同的东西,洁白,棉质,寸许宽,叠成卷状,君莫问给他的,递上来的时候,那相貌俊秀的医者说——
——将军,这不是小事,这是攸关将士生死左右战事胜负的大事。
——请将军容禀,若此物能够推行,若军中将士懂得使用,必然能够减少伤亡,最大程度的保留战力,便能左右战局胜负。
——是,我是为了立功,我求着来嘉云关便是为了立功,男儿在世,求功名利禄,求富贵荣华,这有什幺可耻的?
——我试了,不奏效,那是我志大才疏,不学无术,将军训斥我,这个错我认了。但是将军因我生而殊色心存偏见,连试也不让我试,这个错,我不认!
覃襄看向蒲猛手中的绷带,神色复杂。他的面前浮现出那张白皙俊秀的确当得起生而殊色这句话的脸,或许的确是他因为那青年生而殊色便心存偏见了?
“虽然这次你有功,但是到底不明显,赏钱没多少,还用的是将军自己的钱。但重要的,将军决定大规模推行你的,嗯,那个什幺止血绷带了,”蒲猛得意洋洋地冲君莫问挤眉弄眼,“这些事,你都得谢我。”
君莫问见往日冷脸白眼的士兵都拿正眼瞧自己了,把玩着刚拿到手的银子,赏银的确不重,但只是这份赏赐的含义,便已然很重了,他连连点头:“是该谢你。”
蒲猛话锋一转:“将军没亲自来,你别生气,他肯推行止血绷带,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他到底是将军,你也给他留点面子。”
君莫问当然不会生气,这次的事实在是他运气。不仅仅是说杨二狗刚好碰上灰鹤兵,刚好杨二狗拿到了止血绷带,刚好杨二狗会用止血绷带,刚好被止血绷带保住一名的杨二狗让蒲猛发现了的运气。更是说遇见的了覃襄,遇见的是身居高位却不同于蛮横兵痞心系百姓将士的覃襄的运气。
覃襄如今威望,军中唯他马首是瞻,他若是咬死并非这止血绷带的作用,君莫问当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谁让这就是根本不讲理的军营,覃襄就是一群根本不讲理的兵痞的头子。
覃襄在给君莫问做脸的时候,就是在打自己的脸,遇见一个愿意打自己脸给手下做脸的上官,君莫问还有什幺好抱怨的呢?
“为了谢你,我请你喝酒,”君莫问抛了一下刚到手还没焐热的银子,冲听见酒就咧嘴憨笑的蒲猛di⊕123 ■点道,“也叫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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