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了。你去吧。”
“是。先生若没事,阿锋就去取花了。”
“嗯,去吧。”
明楼坐在对面,仔细观察着说话的主仆二人。明楼不禁有些奇怪,若按阿锋本身的气质来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仆从。可,若从他对文先生的态度和文先生对他的态度来说,阿锋确实又是个仆从。
“明先生,您请慢坐!阿锋告退。”
“阿锋先生请便!”
“啊,你叫他阿锋就是了。他是我的仆人。”
“是,明楼知道了。”
“对了,明先生,你头次来,就没带点什么见面礼吗?”
“关于见面礼,实在不好意思,明楼确实没有准备!”
“哦?这倒奇了!有事相托,竟不备薄礼?”
“明某听闻文先生从不收取诊费,只提一要求,求诊者若应允,文先生便予以诊治,若不应允,文先生也不收取任何费用。因此,明楼不敢唐突。文先生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请尽管明言,明楼必定争取或寻来或买来,送与先生。”
“明家,果然也有不俗之处。你可知你明楼是第一个不带薄礼就好意思登门求诊的人!”
“明楼知道,文先生既说出不收诊费,就必定不是那虚妄之人,扭捏作态。明楼便也不以俗人待之。”
“明先生好口才!”
“哪里,文先生说笑了。那,请问文先生,这次……”
“明先生,你可喜欢杭州?”
崔中石朝着明镜走了过去,就在走到仅一个店铺之隔的地方,去茶楼接头的人来了。不过,来人一下黄包车,就觉察到了街面上的异样。他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很明显,已经无法向明镜示警了,看来只能牺牲自己!
来人进到茶楼,特务早已等在里面了。进了茶楼,来人未做停留,几步上了二楼,迅速站到窗前,正看见明镜出了店铺,准备穿过马路来茶楼接头。
就在这时,崔中石也几乎到了明镜身后,他大喊了一声“明家大姐”,同时,对面响起了接头人的枪声……
亲密爱人 111
阿锋从公寓中出来,先去买了西点,才去里弄口的花店取花。不过,他不知道,有个人跟了他一路,此时正在花店外等他出来。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似在向里面的卖花人通报有客人到了。
“啊,是阿锋先生,今天来得晚啊。家里有病人吗?”
“啊。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先生’,叫我‘阿锋’就好。”
“那怎么行,像您这样体面的人,我们自然要叫‘先生’的。”
“我是个仆人,哪里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
“看您这做派,我们可不相信您是仆人。文先生也一定不把您当仆人看。您的花,阿锋先生。”
“唉,跟你们真是夹缠不清。我走了。总之,以后不要再叫我‘先生’!”
阿锋取了花刚走,门外等着的人就进来了。店主听到门铃声,起身相迎:
“请问,哦,又是位先生!请问您要什么花?”
“怎么,来买花的先生很多吗?”
“那倒不是。刚刚那位是长年在这里订花的老主顾了。”
“哦。一个男人长年订花吗?啊,给我一束马蹄莲。”
“是啊,一个男人长年订花。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怪?不过,这个订花的文先生本来就有点怪。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住,除了病人,也没见他有什么亲戚、朋友的,就是一个仆人,就是刚才来拿花的那位。听说他是为了纪念一个人,才订红玫瑰。我猜肯定是他喜欢的女人,死了……给,您的马蹄莲。”
“多谢您!”
b城最繁华的街区早已乱成了一团,枪声、喊叫声、脚步声、店铺关门声,此起彼伏,延续不断……
枪响时,崔中石已到了明镜身后,他上前一步,将不知所措的明镜拉到了最近的一家店铺外,
“老板,我们是外地人,回去前来买点东西送人,结果遇到这种事!您看,能不能借贵宝地让我们暂……”
就在崔中石和老板说话的时候,接头人打光了子弹,纵身跳下茶楼,当场身亡。
明镜望着近在咫尺的联系人,想伸手去扶起他,想跪在他身边唤他的名字,想擦去他脸上的血迹,想为他落一滴泪……明镜什么也不能做,唯有转过脸去,无力地靠在崔中石的身上……
街面上一下子安静了,带枪的特务证实联系人已死,便扬长而去。警察出场了,抬走尸体,驱散众人。
崔中石连拉带扯地把明镜带出了事发的街区,叫了辆黄包车,回到旅馆。
黄包车上的明镜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她的眼前、耳畔全是联系人的影子和声音。
自从明镜决心加入到抗日的行列里来,她有过两个联系人,一个是负责香港接头的,一个是负责内地接头的。今天牺牲的就是负责内地接头的联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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