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喝了就不疼了。你喝!”
明楼把阿诚拿勺子的手推到他的嘴边。阿诚无法,只好喝了一勺。
一小碗粥就这样,明楼喝几口,阿诚喝一口地喝完了。
“大哥,你要不要再吃点馒头?”
“馒头?吃了不疼吗?”
“嗯,吃了就不疼了。来,大哥,你吃一点。”
阿诚掰了一点馒头喂给明楼。明楼吃了点就不想吃了。
“那大哥睡觉吧。阿诚在这儿看着大哥,大哥安心睡吧。”
“阿诚,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我还疼!我冷!我想回家。”
“阿诚知道,阿诚都知道。大哥,我们很快回家。”
“真的吗?”
“真的!大哥睡会吧。也许睡醒了,我们就回家了。”
“哦。那我睡了。阿诚也睡。阿诚,你要和我一起回家!”
“嗯,阿诚和大哥一起回家!”
明楼歪在阿诚怀里睡了。
阿诚啃着冰凉的馒头,开始寻找那些在心中那一丝希望。
在七十六号从来没有在刑训期间给犯人吃饭的,且还有粥!
七十六号刑讯犯人,从来都是在犯人要死的时候,给他们一口搀着吗啡的葡萄糖,或者打一针强心剂,稍微处理下伤口,好留一口气,继续审。
然而今天,我和大哥都还没到那个程度,他们就收手了,还给晚饭,为什么?
晚饭应该不是汪曼春自己的决定,她不会,也不敢私下这么做。那就只有日本人了。
如果是日本人,那就说明日本人还不想让我们死!
这说明,日本人根本就不确定是否抓对了我们!
如果日本人真掌握了我们的身份,那就根本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时间,就会对我们不停地刑讯。哪有什么晚饭吃?!
就因为日本人手里没有什么真正的牌,又加上大姐对上海经济起的作用,他们才不敢轻易动明家。
一定是汪曼春要抓大哥!日本人则顺水推舟,借由汪曼春摸摸我们的底。
不过,无论汪曼春能不能审出名堂,日本人大概都不会高兴。
审出我们是反日分子,昔日曾是明家座上宾的日本人岂不颜面扫地?
审不出什么,岂不得罪了明家?那对日本人可没什么好处!
要是我没猜错,日本人是不会允许汪曼春胡来的——审,可以。用刑,也可以。但,不可危及性命。万一出了纰漏,倒霉肯定是汪曼春!日本人是不会认账的!
牢里没有时间,明诚的手表也早不知去向,明楼傻了以后就没带过表,所以,明诚只能靠光线来判断大概的时间。
牢里有了微弱的光;牢里渐渐亮了起来;牢里大亮了!
大哥,今天阿诚若还不能救大哥,那么,阿诚就陪大哥一起死!
“哐当”一声,沉重的牢门开了,两三个大汉进来,拖起明楼就往外走…
昏睡中的明楼被突如其来的暴力惊醒,恐惧地大叫着:
“阿诚!阿诚救我!阿诚!我要阿诚!…”
“大哥,我在!大哥,阿诚和你在一起!大哥!!!”
阿诚顾不得身体的不适,踉跄地跟了上去。
刑讯室里,汪曼春正翘着二郎腿在剔牙,早上吃的肉包子塞了牙。这幅德行刚好被明诚瞧见,立时又想到了那篇《画皮》。
这是早上少画了一笔啊!
“把他们都绑到椅子上去!”
明楼惊恐地寻找着他的阿诚,当他被绑在椅子上,看到他的阿诚就在对面的椅子上,立刻,明楼安静了下来,乖乖地看着阿诚,眼中流露出一个孩子对大人的信任和依赖。
大哥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何曾有过如此害怕、如此乖巧的时候?
阿诚望着他的大哥,笑得也温柔。
“阿诚,你该考虑好了吧?招还是不招?”
“汪曼春,我要见藤田长官!”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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