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刚擦去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明台扶着大姐,也是强忍泪水……只有邹世海清楚还有事要办,不能就这么难过下去。
邹世海走到医生面前,
“大夫,他怎么样?”
“伤者极度虚弱,需要长时间调养。他前胸后背有鞭子抽打留下的伤痕,有的已经发炎化脓,我们进行了处理。希望不会引发高烧。在伤好之前,千万不能沾水。”
“谢谢大夫!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今晚应该不会了。他需要多睡。但他意志太强,好像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或事,所以我们也说不准,很有可能他会提早醒。”
“二哥一定是放心不下大哥!”
明台哽咽着说。
“世海哥,我和大姐先陪二哥去病房,劳烦你等大哥出来,去叫下我们。”
明台暗意邹世海,明楼情况不好,他怕明镜到时更受不了。所以,还是缓冲下再说。
邹世海当然明白,立刻就催着他们去病房。明镜此时也没了主意,全听凭明台和邹世海的安排,擦着泪,在明台的搀扶下送阿诚去病房。
邹世海一人坐在手术室外等。
明楼迟迟没有出来,邹世海心由担忧焦虑到开始往下沉——明楼怎么还不出来?他会比阿诚伤得重吗?
有谁会想到汪曼春的歹毒和变态?
邹世海想不到,明台想不到,明镜也想不到。
过了不知多久,明台过来了。
“明台,你怎么过来了?大姐和阿诚怎么样?”
“二哥还没醒。大姐一直在掉眼泪。世海哥,其实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件事。这件事我有点不太明白。”
“你说。什么事?”
“你知道是我跟车去接的两个哥哥。一路上我简直不敢想他们会是什么样。到了七十六号,我进去一看,大哥……世海哥,你真是没看见!我大哥浑身都是血,两个脚踝肿得不像样,身上全是鞭子打的伤痕,烙铁烫的痕迹,还有双手、双脚的指头也是血肉模糊,人都脱了形…… 可是二哥比大哥好多了。我真想不明白,汪曼春为什么只给我大哥上那么重的刑?”
邹世海听了也是一个不明白。他先没说话,仔细想了想,猛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问明台:
“明台,你大哥的脑子清楚了没有?”
“没有。反正我去苏州的时候大哥是一点起色也没有。天天像个小孩,要吃巧克力,唉!”
“那就是了。你想,你如果抓了两个兄弟,一个脑子有问题,一个没有。你想要他们的口供,你会怎么做?”
“世海哥,你是说汪曼春是用大哥威胁二哥,以此得到她要的口供?”
“除此以外我想不出别的原因。或者你觉得你二哥可能更汪曼春、日本人做了什么交易?”
明台实际上已经知道了两个哥哥之间的感情,但他也知道这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还有,他对哥哥们身份的怀疑也是不能随便说与外人的。所以,他只能表示相信二哥的人品和对汪曼春的憎恨:
“怎么可能?我二哥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他们本来也没什么可招的,又不是真的反日分子。肯定是汪曼春公报私仇!哪天她落到我手里,看我不千刀万剐了她!”
邹世海还没接话,就听见明镜的声音在喊:
“阿诚,阿诚,你现在必须休息!你给我躺回去!”
阿诚?
他不是打了镇静剂,今晚都不会醒吗?
明台和邹世海回头一看,可不是阿诚,打着晃就过来了,后面跟着明镜。
“阿诚,你怎么醒了?不是要过了……”
邹世海上去扶住阿诚,明台则过去扶住了明镜。
“大哥!大哥他还没出来吗?”
“没有,还没有。阿诚,你现在不能……”
“我能!我能!我要在这儿等大哥!”
“阿诚,我们知道你担心明楼,可是你在这儿等,他也不知道。你……”
“他知道!他知道!”
“阿诚,听大姐的话,先回病房啊。”
“大姐,求你了,让我在这儿等!求你了!”
阿诚说着,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明镜跟前,吓得明镜三个人赶紧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唉,好吧,你在这儿等。对了,你饿不饿?”
“不饿。大姐,我没事。”
说完,阿诚就再不说话了。他就那么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急诊室。
明镜和明台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知道劝不了,也就只好由着阿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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