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这几天忙得昏头转向,市里最大的立交桥底下发现了三具男尸,从高处摔下,身上零件都拼不完整了。464的几个人,每天都在立交桥附近捡尸块,个个频临崩溃边缘。后来调查发现,这几人是磕了药掉下去摔死的。
这种没头没脑的案件,几乎每个月都会出现一两单,城市人口多了,就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死法,他们早就见惯不怪了。而蓝田手上的两个大案件,却没什么进展。
修道院的死者,身份始终无法确定。看女孩的打扮,可能是外地来打工的女孩,或许刚下火车就被诱拐走了,连城市的模样都没看清,就死在了湖边。修道院院长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游山玩水,还是杀了人跑路。因为修道院背景深厚,所有的调查都需要走繁杂的申请手续,进展缓慢。
人鱼墅的案件也是胶着状态。
房子现任的主人叫胡艺苏,是个卖赌具致富的商人。他说自己的本地人,从小就羡慕山上的大洋房,等有了钱,就一口气买下了俩。因为菩提湾萧索没落,这两房也没别的用处,所以一间用来养自己喜欢的热带鱼,一间做了福利院回馈当地。
他五十岁左右,衣着低调整洁,说话有条不紊,完全没有暴发户的粗俗气焰。调查他的背景和不在场证明,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萧溪言:“看来他跟案件没什么关系。”
蓝田沉吟:“证供是无懈可击。不过他的反应不太对头。嗯太冷漠了。如果我的房子死了人,还死在我喜欢的鱼附近,我不会在提起来的时候,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萧溪言:“他在演戏?”
蓝田:“目的性情绪抑制。这表示,他其实情绪很大,但故意压制自己,他以为自己的表现是冷静,但要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表现出来的就是冷漠。他为什么要压抑情绪呢?”
萧溪言笑道:“心里有鬼。”
蓝田:“这条线别放过。”
蓝田没到10点就回家,这在平时简直就算翘班了。但这段时间大家都很累,连蓝田都觉得有点抑郁,看着城市的灯火,只感到意兴阑珊。
到了楼门口,蓝田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竟发现窗帘拉开了,房子里灯火通明。蓝田习惯把房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就算在家时,也难得拉开窗帘。唯一一个会天天敞开窗户,并且把灯开得像不用交电费的人——就只有真的不用交电费的老猫了。
蓝田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推开大门,果然见到老猫斜斜倚在沙发上。老猫听见声响,眼珠缓慢地转了过来,眼神里都是迷茫。蓝田知道,这时候老猫肯定只有15是醒着的,另外大半个人还在睡觉。
他过去按了他的开关——走到他耳边轻声道:“吃饭啦!”——老猫才突然醒过来似的,瞪眼看着蓝田。
老猫:“饭呢?”
蓝田:“你做出来就有了。”
老猫眼皮一耷拉,靠着沙发就想继续睡过去。蓝田见他半边头发都是竖着的,觉得有趣,就伸手捋了一把。“你头发长得真快,都能扎起来了。”
老猫呢喃道:“哥哥,我忙得脸都没时间洗了,还顾得上头上的毛?”
蓝田哄道:“辛苦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帮你剪。”
老猫:“嗯,饭呢?”
蓝田:“你做出来就有了。”
老猫直接倒进了沙发里。
今晚还是一样,酱油拌面。老猫难得撒了点葱——虽然每根都都有手指长。
蓝田依旧吃得津津有味。他真心觉得这寡油少盐的面条比外卖要好吃得多,以致老猫不在的日子,他几乎都不吃夜宵了。
老猫得意道:“没我在,吃饭都不香了吧?”
蓝田:“还真是。”他抬头看着老猫:“你倒是胖了点,在海边吃得挺好。”
老猫幽怨道:“一天三顿饭定时定量,晚上饿得我,差点出去捉老鼠吃。”
蓝田哈哈大笑。他发现老猫比以前活泼,皮肤也晒黑了些,不像以前那样颓废苍白了。
“找到什么线索吗?”蓝田进入正题。
老猫把院里的情况巨细无遗地告诉蓝田,又把他跟酒鬼、田晓的对话重述一遍。
蓝田:“你是说,酒鬼和田晓,对福利院有很深的执念?”
老猫:“不止他们,还有一个叫马一城的大哥,是正式雇用的杂工。他在院里十多年,听说常常发不出工资,可他还任劳任怨**下去。要是我……不对,我压根儿就不会找这种累死人的工作。”
蓝田想了一会儿,道:“猫儿,那个密室,有一个盲点,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老树破门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仔细搜索房间。后来我们去看了,确实没有藏人的地方。我是说,没有藏匿一个成人的地方。如果是小孩呢?孩子是可以躲进那个立柜里的。”
老猫:“你怀疑酒鬼?”
蓝田:“要是酒鬼的话,挤一挤应该办的到。你觉得,他会是凶手吗?”
老猫想起酒鬼成熟而心思沉重的模样,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感觉他不会杀人。”
蓝田沉吟:“嗯,看他对你的恶作剧,虽然恶心点,但没对你有什么伤害,这种人应该不会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杀人。”
老猫突然想起一事,道:“蓝田,我发现一件怪事儿。你不是告诉我院里收了15个孩子吗?”
蓝田:“他们的年报是这样写的。人数不对?”
老猫:“少了一个。我数了好多次,都是1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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