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受自己牵连而亡,不由得大为痛惜。怔怔的发了会儿呆,忽然开口问道:“不知……不知令姑母芳讳?”此话甚是唐突无礼,他却丝毫未有察觉。豪英眉间微微一皱,与他对视片刻才道:“爹爹与叔父姑母乃是异姓兄妹,姑母云氏单名娃。”芳华忍不住啊了一声,上身欠起双手十指猛地一收。
勿念独自一人进到云夫人房中,见妹子果然暗自弹泪,好歹忍住坐下道:“我们方才在那边说话,正奇怪他好好儿的,怎么忽然就红了眼圈儿?却原来……唉,果然血脉是割不断的。尽管物是人非……”云夫人垂泪道:“哥哥既知又何必来劝?这些年我巴巴地盼着,能在梦里见到爹爹已成奢望。这位左公子与我们原是不相干的,可他偏偏……心里感觉实在熟悉不过,就像……就像……唉……眼之所观却是陌生人。我去见他不过徒增伤感,何苦来。”话未讲完便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勿念急忙起身劝慰。云夫人哪里忍得住,抽泣着道:“他两个倒好说走便走,只……只撇下……撇下我……不管不问。当日……当日魏清尊三求四告非我不娶,在爹爹床前……赌咒发誓要……要对我好。如今看来,若他老人家还健在,岂不又是一场气?爹爹早逝,说到底与魏家脱不了干系。可偏偏又将我许与他家做媳妇,这算什么?”勿念劝道:“平心而论,王爷同二位小君待妹妹犹如亲生一般。若非如此,我又怎么放心随师父四处游历?”云夫人牵了他的衣袖,泪眼相望道:“如今走到这一步,还说那些有什么用?横竖我是不回去了。怀君也大了去留随他之意,随云尚幼自然得跟着我。回去写下休书,从此与他各不相干。”勿念听她此言心上一片慌乱,正要好言相劝,只见豪英快步进来说,芳华有些不大好。不等勿念回过神,云夫人已疾行至屋外。怀君x-di要跟进去,被勿念拦了下来。
芳华望着霍然闯入的云夫人,见她粉面犹带泪珠,眼中尽显慌张焦虑之情。几次欲开口,声音皆被噎在喉间。牵挂,内疚,无奈,诸多情绪齐聚芳华心头。那个名字一直在脑海回荡,使他情不自禁的叫出口。原本清亮的嗓音忽然变得温润柔软,云夫人朱唇微启,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似深秋的潭水,渐渐起了波澜。十余载不曾听父亲唤自己的名字,呆滞片刻,云夫人转身掩面而泣。似乎要将满心的依恋委屈,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芳华更是惊得撑起了身子。适才,分明是自己在叫云夫人的闺名,可声音又不是自己的。那声“云娃”唤出口,只觉掏心挖肝似的疼痛。引得芳华泪如雨下,抚着胸口连连喘气。云夫人急转回身奔至榻前,扶住他的肩急问怎么了?芳华抓紧她的衣袖哭道:“守真因何故早逝?”二人泪眼相对。云夫人怔怔的望着他,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悲伤,颤声道:“前尘往事已与你无关休再去想,今生莫亏待了自己才好。”芳华眼前一片模糊,不受控制的摇头道:“既与我无关为何会有那个梦?为何守真与泊然要再度相逢?为何……为何你们……你们不远万里到异国他乡与我相遇?”芳华自幼受病痛折磨,却极少见他落泪,多是他强打精神宽慰父母家人。便是在父兄下葬之时,因顾及腹中胎儿,亦不敢大放悲声。此刻却如决堤的江水,止也止不住。云夫人恐他再动胎气,一面伸手将他抱住,一面轻轻点在他脑后。哭声戛然而止,云夫人小心将芳华放回榻上躺好。一滴泪珠滑落到他的衣襟上,生生的碎成了两半。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时辰便有巡检司与县尉,领了四五百官军气势汹汹冲上山来,带路的正是那郎中。武巡检忽然看见别院府门大开,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带着下人静静立于阶前。武巡检与戈县尉相视一眼,不妨那郎中道:“二位官爷便是他家了。”戈县尉正要使人问话,只见青年从容拱手道:“二位官爷来的好快。只是这里没有太子,倒是有一位升平郡王的四公子在此养病。他料到你们回来,故而叫我在此等候。不知二位官爷可愿随我入内?哦,四公子有要……”他这里话未讲完,武巡检已飞身下马,两颊堆起笑容忙不迭的道:“你说郡王的四公子在里面么?”豪英被他弄得一愣点了点头。戈县尉下马过来,将武巡检请到一旁低语几句。武巡检顿时没了方才的喜色,皱眉皱眼的踌躇起来。豪英已看出他的心思,很是不屑,暗自冷笑几声道:“你且选十名身手好的一起入内,纵有变故也可安然脱身。”武巡检面皮一阵发烫,方要发怒戈县尉已自告奋勇前往。豪英领了他进去,忽然转回身道:“四公子不胜惊扰,官爷若不甘心便请一人入内。”武巡检看出这青年并非仆从一流,因摸不清底细,只得将郎中做了出气筒。
芳华早已睡醒。虽身处困境又逢尴尬境况,却依旧梳洗穿戴整齐,端坐椅中从容以待。戈县尉将带去的人留在院中只身入内,兜头看见着实大吃一惊。此少年褐发白肤眼似琥珀,果然与那画像上的一般无二。只是男人家竟能受孕,真真匪夷所思奇哉怪哉。芳华见他只管望着自己呆看也不恼,微笑拱手道:“小可身有不便且请见谅,不知官爷如何称呼?请坐下方好说话。”戈县尉这才回过神来。飞快地将屋里的人扫了一眼,不卑不亢还礼道:“四公子安好,下官姓戈名玖乃是这城中的县尉。”众人见他毫无半分猜疑反倒一愣,芳华欠了欠身子道:“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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