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湿的襁褓,扯来几件干净军服,手忙脚乱地又把他绑到身前,沉声道:“宫变。”
预感得到印证,孟启烈眼皮不跳了:“城外都是兵……”
顾天正道:“顾不得了,先进宫,见太子!”
城外戒备森严,宫里的防卫却是极其薄弱。
孟启烈率领神威军精锐长驱直入:“这不合常理。”
顾天正道:“都在奉天殿。”
“太子也在?”
“不在。”
“太子在何处?”
“……不知。”
“不知?!”
孟启烈左眼皮又开始跳了。
派出一队人马侦查,孟启烈带着剩余神威军在偌大一个皇宫里乱窜,遇到一拨兵马,他问:“是谁麾下!”
对方不答反问:“你们是何人?”
孟启烈傲然道:“太子麾下,神威军!”
对方不由分说冲杀上来,神威军自是应战,此时便可看出这支特殊训练下的军队之勇猛,瞬息间便把对方全部击溃。
顾天正上前挑开一人蓑衣,瞥见他们领口的深蓝滚边,告诉孟启烈:“安庆王的人。”
不久他们又遇上一队人,又是一番不问缘由的对杀,杀完了顾天正再一看,赭色滚边:“城南驻军,聂司徒的人。”
孟启烈懵了:“怎么两边都要打?我们是太子亲卫,隶属王师,他们疯了不成?”
顾天正也说不清楚。
孟启烈甩去剑上雨水,叹道:“若是荆鸿在这儿,断不会如此抓瞎!”
不远处一人踉跄而来:“报……报……”
孟启烈握剑的手一紧,待看见那人是自家衣饰,料想是先前派去侦查之人,赶紧迎了上去,那人一身热血,所立之处雨水都被染红,孟启烈急道:“怎么回事?”
那人伤重,已是站立不稳,跪在孟启烈身前,垂首泣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已……薨逝了。”
孟启烈心中一凉:“休得胡言!殿下现在何处!”
那人断续道:“安、安庆王意图篡位,将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困于西凰宫,皇上驾崩之时,便下令杀储君……我们赶到时,殿下已战至力竭……兄弟们欲解殿下围困,在西凰宫迎战安庆王麾下将士数百人,奈何他们人多势众,殿下终是……”
顾天正身形微晃,双手竟是不受控制地颤抖:殿下若是死了,那萧廉……
那人从怀中拿出一物:“兄弟们怕是回不来了……殿下遗命……着我将此信物交予孟将军,要孟将军务必保全皇长孙,即刻到奉天殿取先帝遗诏,助……长孙殿下顺利登基。”
孟启烈低头看去,只见掌心中一只圆滚滚的小金猪,正是殿下颈中饰物,他曾好奇问过,是荆鸿所赠。
收起金猪,孟启烈拍了拍那人的肩:“兄弟,多谢。”
旋即抽剑出鞘,一剑削了那人头颅。
他身后神威军俱是一怔,顾天正亦是惊骇:“你……”
孟启烈翻过那人断头,冷冷道:“此人杀了我们兄弟,换了神威军服,是冒充的。不过至少带来一条有用的军报,姑且让他死得痛快点。”
顾天正明白过来:“殿下就在西凰宫!”
一名副将忍不住询问孟启烈:“如何得知那人是冒充的?”
孟启烈道:“军中何时有人喊过我‘孟将军’?太子殿下更不会这么喊我,要不是叫‘孟小将军’,要不是叫……咳,‘小鸡将军’,大家叫习惯了,我听也听习惯了。”
副将眼含热泪:“小鸡将军真是体恤下属啊。”
孟启烈:“……”
奉天殿前。
安庆王被擒,他知自己中计,却十分不耻聂司徒作为:“堂堂司徒,竟听命于张谦那虚伪小人,当真可笑,被人利用了也不晓得。”
聂司徒嗤了一声:“总比王爷你竹篮打水一场空要好。”
安庆王道:“若是那人献计,定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聂司徒笑得得意:“王爷所说那人,现下也已身在囹圄,自古成王败寇,王爷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快了。”
聂咏姬收到父亲那边传来的讯号,在王顺德耳边说了一个字:“杀。”
西凰宫中,囚着华晋的皇后和太子,亦是她的婆婆和夫君,这个字,她却说得毫无迟疑。望着窗外茫茫雨幕,聂咏姬眼中漾起一抹满足笑意。
只要这一杀,她便可称为母仪天下的太后,省去了多少年的深宫挣扎。
比之传言中的惊世才女沈凝玉,她自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廉,护着我母后!”
“为何荆鸿还不来!”
“母后莫慌,别往那处跑!”
“母后!!!”
夏渊心中哀恸,虽说皇后不是他亲娘,到底是他的亲小姨,那双与生母同样温暖的手,此时却被人踩在泥中,满身绫罗,俱是血红。
……
“殿下!皇后娘娘!”
神威军堪堪赶到,却见皇后娘娘已香消玉殒。顾天正看着包围圈中萧廉明显迟滞的身影,每一道剑光闪过,都在他的心中烫过一道血痕。
他想上前相助,却听怀中婴儿又是一声盖过雷鸣的哭嚎:“哇!”
瑜儿来了,那荆鸿也该到了!
夏渊精神一振,顾不得袭来的刀刃,向外喊道:“荆鸿!”
这匆匆一眼,却没看到那人。
孟启烈率神威军悍勇杀入,生生切开一条通路:“殿下!随我来!”
顾天正护着皇长孙,不敢冲入战圈,只觑准时机,为萧廉斩开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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