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插不上话,孙婆婆絮叨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姑娘这几日哪里去了?怎么到处都找不到?”
我不舒服的悄悄活动了下已经开始麻了的腿,低着头答道
“先生前些日子遣我去江都办了点事……”
“唉,真是,东方大夫医术好,人也好,想不到走的时候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啊……”
孙婆婆感叹的又擦了擦眼角,然后拍了拍我的肩道
“好在你总算没在大夫入了土才回来,还能见上先生最后一面……”
我想起棺木中东方那张平静的脸,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一句
“先生已经不在了,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躺在那里的,并不是先生……”
我站起来,躲开孙婆婆惊讶的伸过来要把我再次按下去的手,转身离开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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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离了琴川入了芳梅林,这芳梅林或许是受地气滋养,竟是一年四季梅花盛开,冷香扑鼻,景色很是绚丽,我在这花瓣纷飞的路上走了一段,脑海中却始终抛不开东方满眼的白色的冰冷的灵堂,我有些气恼的掰下一段梅枝,跺跺脚还是转身往回走去。
还是……送东方最后一程吧。
我叹了一口气,又一次站在了东方的灵堂前,孙婆婆竟然还在,见我回来竟是丝毫没有惊讶,拉过我的手拍着,仿佛是安慰
“唉,好孩子,我知道你难过,心里乱的很,心上人去了谁不难过?可我们总归还是要好好活下去,可不能一时伤心的过了头,失心疯了啊!”
我听到孙婆婆那句“心上人”差点呛咳起来,差点便跳起来喊谁是我心上人啊!然而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我对孙婆婆算是有几分了解,哪怕辩解她也只会认为我是女孩子害羞掩饰,倒不如任她说,总归我送走了东方便会离开琴川,和这里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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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头七已经过了一半,我替他守了三日的灵,镇上人便抬着棺木送他下葬了,头七那天夜里很安静,放在灵堂的粥没有动过的痕迹,半夜也没有鬼敲门的声音,我在东方的坟地前烧了些纸钱,然后再一次离开了琴川。
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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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梅林景色美,精怪却是比雾灵山涧还要多,稻草人,飞车,还有各种野兽,我尽量绕着道走,一路上还算顺利,到了珍珠滩之后路变得更难走了,一路上的精怪似乎是整个升了一个等级,还有打劫的无赖混混,我小心翼翼的挑着路走,还是撞上了一只硕鼠,这老鼠迅速从我身上扒拉了我的干粮扭头就跑,我连忙追上去,才揪住那大老鼠的耳朵,硕鼠的身影就淡了下去,周围平地升起一圈金色的屏障,一只小金毛吼瞪着金色的眼睛看着我。
我暗道倒霉,待到拖了一身的伤总算从金毛吼设的屏障里出来,满身都是黏答答的血污,好在这种事情我也习惯了,没有痛觉在这个时候也算个方便,我走到一洼小水塘边撩起水擦洗身上的血迹,触目惊心翻开了肉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我大致清洗过了之后便躺在了草甸上,不会痛,但是失血过多还是会晕,天空很蓝,在我模糊的记忆力,似乎原先那个世界从来没有过这么蓝的天空,我正胡思乱想着,一张妩媚的脸孔映入了我的眼帘。
“小狐狸?虽然奴家更喜欢年轻俊秀的少年郎,可是现在饿了,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我瞳孔一缩,一个翻滚躲开了她刺过来的双剑,然后看清楚了她腰部以下的蛇尾。
……美女蛇……
这下,可能真的得换个身体了……
第七夜
我本就刚为金毛吼所伤,身子虚弱还未缓过来,对方又是敏捷度高且攻击力也不弱的蛇妖,我勉强躲闪了几个回合很快便被她拿双剑扎在了山壁上,伤口渐渐的把她那对灵蛇剑愈合在了肉里,美女蛇稀奇的看着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合,然后伸出手,指甲变得长而锐利,生生扯下了我的一只胳膊。
右肩处pēn_shè出大量的鲜血,然后血流量便渐渐开始变少,失血过多的我视野中的光线慢慢变的仿佛掺了水的牛奶,大脑的运作变得异样的迟钝,蛇妖拿起我的右臂送到口边,然后突然脸色成了难看的铁青色。
“有腐烂的味道?!”
美女蛇掩住口鼻扔掉我的右臂,向后退了几步,满脸嫌弃的啐了一口
“真是扫兴,好容易碰上的晚餐竟是只尸鬼。”
蛇妖像是碰上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样,连忙取出方巾来仔仔细细擦了擦手然后随手扔掉,转身立刻离开了,甚至连留在我身上的灵蛇剑都没有取走。
我半晌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我大概逃过了被生生吃掉这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死法,我没有了右臂,只能左手顺着剑锋抓住钉在手上的灵蛇剑,反握住护手,把自己从山壁上放下来,摇摇晃晃走到被丢下来的手臂处,虽然左手掌心的剑柄有些别扭,我还是勉强拾起了右臂,仔细看看,右肩处伤口在愈合,然而还没有完全长起来,我把断口对在一起,靠着山壁慢慢的滑坐下,然后再也撑不住失血过多的眩晕,左手紧按住右肩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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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了夜晚。
视野很低,很宽。
是三百六十度的视角,而不是我所习惯的一百八十度。
受伤太重,变回狐狸了吗……我试着动动右手,似乎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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