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不安和恐惧,悄mī_mī地低头假装眼睛不适,将从兜里瓷瓶里抠出的柳叶汁揉进了眼睛里。
再抬起头时,服务生仍然是那个服务生,但是他全身的皮r_ou_呈现出一种腐败的松弛,眼球上甚至爬过一条蠕动的蛆虫。
罗影克制住尖叫的冲动,战战兢兢地低头看向突然失去香气的餐盘,扑面而来的是股浓郁到呛人的血腥味。
餐盘中肥美的鹅肝变成了一块血淋淋,也不知道从哪个动物身上挖出来的新鲜肝脏,被黄白色脂肪包裹的肝脏泡在一滩黑红的血水里,散发着阵阵腥味。
“呕。”罗影再也克制不住,扶着桌子将吃的晚餐吐了个干净。
服务生脸色变也未变,弯下腰举止优雅地用刀叉将肝脏切割成份额相等的块数,叉起一块送到罗影嘴边:“先生,鹅肝凉了就不好吃了哦~快趁热吃了吧。”
“吃你大爷!”罗影奋起将桌子连同餐盘一起翻了个底朝天。
银质的餐具滚落一地,其他餐盘也都被掀开了地上,露出里面的真实菜肴。
餐盘中全是大小不一的内脏,有仍然缓缓跳动的心脏,也有肥大的肺部,大小形状一看就知道属于哪个物种的。
罗影也不知道从哪里鼓起的勇气,钳住服务生的手腕往旁狠狠一甩,将他整个“人”推出了几米外。他本想去浴室喊木非鱼一起战斗,结果想起浴室里木非鱼和这个服务生的一唱一和,顿时心生寒意,连滚带爬地拧开房门,一路哭嚎地奔向萧七他们的房间,猛捶房门:“七爷!观主!救命啊啊啊啊!有鬼啊!!!”
萧七和关卿这时候差不多快睡着了,萧七这人很有意思,好好的一米五单人床不睡,非要和关卿挤一张床。
关卿胳膊拧不过大腿,别别扭扭地也就同意了。
萧七也没真把他就地给办了,一来时间场合不对,二来他理解地摸了摸关卿的小肚子:“每个月这几天我懂的,等这次回去我给你再订一箱乌j-i白凤丸调理调理。”
关卿回以他一个恬淡的微笑,在萧七铁板似的腹肌上也揩了几把油:“总让你破费多不好意思,回头我也给你订机箱x源牌肾宝,你好我也好。”
萧七:“……”
互相伤害够了的两人各自平息了下心中的怒气,安详地一同闭上眼入睡。
结果眼没闭半个小时,罗影就鬼哭狼嚎地来捶门了。
关卿刚好开始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定坤观,站在前院里的一株老树下,仰头抚摸着树干。
“你回来了。”
有个声音从另外一株树下传来。
关卿蓦地看过去。
苍翠如盖的树荫下,一个长发男子披着黑色的鹤氅朝他微微一笑。
他的样貌生得极为俊美,一笑起来如春花灿烂,仿若惊鸿掠影,只叫关卿微微一怔。
关卿与他隔着两株树的距离遥遥对望,忽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与怒意,他无法控制这股复杂的情绪,也无从得知它们从何而来。过了许久,他轻轻问道;“你是谁?”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仿佛想通了一般,无奈而温柔地笑了笑:“你这个孩子呀~”
月色如白练,被树叶筛成萤光点点,漏洒在那人清隽的身影上,竟是直接穿透他的身体,落在了地上。
他对关卿道:“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关卿怔忪片刻,茫然迟缓地问:“想明白什么?”
眉目如画的青年人抬手拂过点点月光,仿佛能触摸到它们一般:“想通人世情愁,想通y-in阳分合,想通这千千万万年以来我辈中人所求的真正道义,”他忽然轻叹一声,“最重要的是想通你想要什么。”
关卿反问道:“我要什么?”
“对,”那人慈悲而怜爱地看着他,“你之一生漂泊流离,过尽坎坷,尝遍冷暖,世间百态你皆看过,但你始终不明白自己毕其一生,所求为何。在这里,你明白了吗?”
关卿被他一句话带入巨大的惘然与迷茫中,直到他被罗影的敲门声惊醒一时间也无法彻底清醒。
萧七带着戒备入睡,睡眠很浅,敲门声几乎一想起,他便警觉地睁开双眼,眼中睡意几乎在一刻退尽。他架起单片眼镜,一手从枕下抽出把黄铜色的金属物体,一手按住条件反s,he坐起来的关卿:“我去,要有什么你先保护自己。”
关卿迷惘地坐了片刻,直到萧七下了床走向门才倏地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掀开被子赤足跳了下去紧张道:“萧七。”
萧七朝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一手搭在门上,隔门懒洋洋地骂道:“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们这叫什么魂?!”
罗影在门外痛哭流涕,头也不敢回,恨不得扎进门板里,凄厉地叫道:“七爷!有鬼啊!那鬼把木非鱼给杀了!”
萧七和关卿的神色同时一变,萧七拉开保险,手搭在扳机上,拉开了门。
门外的罗影几乎瞬间扑了进来,还没近萧七的身就被他给闪开了。
罗影直接扑了个狗吃屎:“……”
隔音效果再好,罗影这么惊天动地的一闹腾,夏东明和徐文耀他们也被吵出了房门。
徐文耀仍然是副病怏怏的样子,脸色比中午分别时稍微好了一些,他紧张地扶着门边问道:“出了什么事,萧七爷?”
夏东明将外套披到他肩上,明显带着保护意味地将他往房间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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