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燕华错了。”
从刚刚一个“爷”字,联系到这双毁了的手,王谢猜也猜出方才燕华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当即不提一字,道:“吃饭罢。”
燕华答应着,王谢便捉过他的手,触到面前的碗和筷子。
王谢并不知燕华心思,见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战战兢兢,而是乖乖听话吃饭,不由心中大慰,将荤的素的尽皆夹到燕华碗里,不多时便是满满一碗。
燕华小心地夹起碗中之物,咬了一口,小花卷儿渗进葱汁的香味儿,味道甚是鲜美,又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咽下。
他看不到菜色,夹了什么便吃什么,直到有了比平日还稍多的饱意,手中的份量仍不见轻,脸上不禁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王谢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放着,立即道:“饱了便喝点汤罢。”已经盛了一盏姜母鸭汤。
饭后燕华起身收拾碗筷,王谢本想拦着,一转念,趁着燕华去厨下的功夫,进了燕华房间。
清清冷冷一间小屋子,挨着柴房,窗户用看不出颜色的纸层层糊住,里面的一张木板床,一个大衣箱,以及桌椅,都是拼拼凑凑的木料。墙角处一只木桶,一个木盆。
王谢还记得自己故意当着燕华的面,砸坏好几件旧家具,说贱人不配用他用过的东西,劈了烧火还有点用处。
桌上茶壶没有盖,用一块小木板遮住,缺口的茶碗扣着。旁边是一个放着布头针线剪刀的小竹筐。
衣箱里出乎意料的满满当当,衣裳不多,有两个大包裹,里面都是些布带子,只是宽窄不同。
衣裳和布带都很陈旧,但是洗得干净,叠得整齐。
木板床上好几条薄被,也很破旧,被面什么颜色都有。有的露着棉花,有的上面带些洗不掉的污痕。床脚是只恭桶,盖着盖子。
小屋四下漏风,没有什么异味。
捻了捻薄被,不出所料棉花板结了。
枕头边,竟还有朵半凋的野花。
王谢想了想,拿着烛火又照了照床下,意外看见只漆皮脱落的匣子,三个巴掌长,两个巴掌宽,高约一拃,挂着枚小锁,想是些贵重之物。
直起身,回到自己卧房,翻箱倒柜。
抱着一床新被和几件没上过身的衣裳往客房走,王谢看见燕华已回了前厅收拾东西,正提着自己带来的纸包,微微蹙着眉思忖,便扬声道:“燕华,放在那边,先不用理会,你到客房来。”
客房似乎有几日未曾打扫,却也不脏。王谢四下张望,又暗骂自己一通,这个宅子虽然不大,好歹也有七八间房子,全仗着燕华一个人料理,能干净成这样太不容易了。将被子随手塞给刚刚跟上来的燕华,自己打开柜子,苦笑,竟不晓得客房有被褥,当即将整套被褥抱出铺好。
燕华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一时不知怎么回事,只得静静站在一旁等着,没多久便听王谢道:“从今以后,你就睡在这里,中衣先穿我的。”
燕华先是点头依他,忽然微微变了神色:“少爷,这、这怎么使得。”
“家里只有你我两个人,我说使得便使得。把被子和衣裳给我。”说着,想想燕华体弱,多一床被也没什么不好,便取过新被子,也铺在床上,有些尴尬地笑道,“客房的东西位置,你比我熟,中衣我放在枕头旁边了,还有我的几件衣服,你的衣裳都丢了吧,过几日我有了财路,给你做新的好不好?”
“好的,少爷。”燕华应着,眉宇间并不见喜色,又道,“少爷,您身上的伤……”
“我先洗洗,然后你给我涂药。”
眉头这才舒展:“燕华就去烧水。”
“嗯,多烧点你也洗洗。”
“……是。”
燕华出了屋,摸到灶下,灶台稍温,他放了心,看来火还没有熄。从缸里半桶半桶拎了水,水声哗哗遮盖了脚步声。
王谢回到厅里拿了自己赊来的东西,前后脚跟了来,看见燕华绷着劲提水,脚步踉跄,半桶水晃晃荡荡,颇为吃力的样子,不由开口:“别做这个了,还是我来吧,你拿着这个。”
燕华捧着纸包,呆呆立在一旁,听着水响,忽然开口:“少爷,是不是以后都不让燕华伺候了?”
王谢一听燕华要钻牛角尖,赶紧安排道:“不是,我只不用让你干重活,你——你把纸包里的药材,都混到一处,再分成两份,不,四份,分别包起来放到我房间去,我自有用处。”
燕华并不追问,欣然去了。
王谢提完了水便拉风箱,不多时烧了开水——他已是没心情去琢磨自己一个少爷为什么会拉风箱,还拉得颇有技巧了。
先提水去客房,木桶在屏风后面,王谢这次留了心,看见角落处的柜子先打开查查,果然里面洗浴之物一应俱全。
再提着热水去自己卧房,木桶在屏风后面,燕华也在,已将中衣布巾之类,一样样给他备好摆齐,听见他进来,怕乱动碰翻水,袖手立在一角,颇有些忐忑。
王谢叫他回去先洗了,换过衣服再来,他才出去。
热气缭绕。
王谢简单洗洗,稍微泡了一阵,便起来擦身穿衣,从屏风后绕出来,一愣。他自觉洗得已经很快了,燕华比他还快,穿戴整齐在桌旁站着,身上换了件他的玫红色彩蝶穿花长衫,长身玉立,又拆了面上布带,看去便恢复了几分风度翩翩,只是他身材瘦弱,衫子便显得十分肥大,脚上仍然是那双绽了线的旧布鞋,脸色也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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