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陈清看著杯盘狼藉的茶几,忽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事实──他们,显然再也无法做朋友了。
一种刺痛,很难去描述的一种刺痛。
陈清用耳朵捕捉著房间内的安静,那痛开始一点点的蔓延。
他失去蔚蓝了。显然,失去了。这让他疼痛不已。
真该死。香菸点燃的瞬间,陈清在心里骂了自己。真该死。怎麽就一下这样了?该去责怪那场可耻的嫖妓未遂事件麽?不说出来就可以相安无事麽?显然不能。
他现在明白蔚蓝的心思了,或者该说不得不去正视蔚蓝的心思了。
他相信就算没有这件事,迟早,蔚蓝与他……都将要形同陌路,因为,他给不了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在他看来荒诞的没可能接受。这也是多年来他所自动逃避的,潜意识里自动逃避。
人的脑思考很奇妙,有时候可以随心所欲,有时候却不能。
你以为你不知道的其实你都知道,你以为你知道的又往往找不出答案。
到这一步,陈清其实已经很难再自欺欺人下去。
《上瘾》第四章
请告诉我,让我如何生存在没有你的世界。请让我得知,让我如何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呼吸。如果你永远离开,究竟让我如何得到拯救?
leann rimes《how do i live》
这一叠衬衫送到洗衣店,上一叠还没有被取走。
陈清算是发现了,他根本就不擅长任何生活上的琐事。
家里若不是及时请了钟点工,不知道得变成何种的人间炼狱。池里的碗堆著山高,脏衣服、被子床单乱作一团,所有的桌面都落了一层灰,就如同每寸地板都可以印上脚印。这就是蔚蓝走後,钟点时工没来的半个月所发生的情景。
而此後,即便陈清把脏衣服送去洗衣店,把钥匙交给钟点工让钟点工每周按时上门两次,可唯一能解决的也就是整洁问题。
如果说整洁问题不可忽视、不可忍受,却倒还有办法解决,那麽,心理上情绪上的问题就真的很难去应对了。
又是出差回来,陈清先去楼下的洗衣店送了脏衣服取了乾净衣服,然後上楼,进门,家里一尘不染。他在沙发上坐下,点了菸,却又马上想起了热带鱼。喂过,他才又回到沙发处坐下来。
弹了弹菸灰,他索性横躺进了沙发。
人常常会盲目自信,尤其是陈清这种年岁在事业上又颇有建树的男人。总觉得自己可以做好很多事情,於是便下意识的觉得其实没有什麽是难以解决的。
然而,当他们被困住时,往往是被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一个人的生活,陈清看似准备去接受,然而,接受起来却根本不容易。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听音乐、一个人去超市采买生活必需品,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打壁球、一个人在街边閒荡。是的,没有什麽事一个人不能做,能,并且都可以做的很好。只是,那滋味是不对的。
这些往往不能驱散他身边的孤独、寂寞、不安、恐惧。
他不是没有过过单身生活,有的,他经历过。在他没有成家的年月,在蔚蓝不在身旁的时候。
然而,在岁月中,那种一个人的閒适早已被他所忘记,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身体和心灵都熟知了的两个人的滋味。尤其,後来它还演变成「家」的味道。
陈清常年忙碌於工作,所剩不多的閒暇时光就是陪在妻子和女儿身旁。他陪妻子逛街,他带女儿散步,他们一家三口在周末订位去吃美味的料理。她们让他非常充实。
尤其到了这种夏季,陈清总能记起他抱著女儿沿著街边散步,旁边是低语著的妻子。樱子时常要吃霜淇淋,给她买了,她就缩在你怀里举著甜筒一点点的舔。她的小脸挨著你的大脸,时不时还要扬起头问:爸爸,你要吃一口麽?
而同样是在这样的夏天,就在去年,女儿和妻子都没了。
於是,这样的炎夏季节,对陈清来说势必是难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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