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之后,管仲的夺命集合哨声响了起来,像是道尖利的刀痕划过无边的暗夜,所有熟睡中的兵蛋子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起床,收拾装备然后集合。
明明身体已经劳累到极限,然而那可怕又强大的惯性会让人在听到哨声之后立马集合,似乎大脑都被这见鬼的训练同化了,分割出好几个区域,在听到不同的指令后做出不同的行为。
诚然,人不是机器,但人可为兵器,高强度的训练,铁与血的磨练,不仅可以打造一个战士的身体,还可以锤炼他的灵魂,所有的苦痛和折磨最终会塑造出一个强大坚韧的士兵,那是一个国家的脊梁,挑起的是信任,肩负的是承诺。
管仲大贱人在一次休息的时候,曾不无鄙视地斜视着歪成一地的兵蛋子,那时候他抠了抠鼻子,用一种让人恶心的语气说:“吃得苦中苦,方为鬼中鬼,你们这帮子歪瓜裂枣都他娘的太没用了,老子参加了这么多年的选训,你们这批人是最烂的!”
兵蛋子们歪在地上默默承受着管大贱人的语言侮辱,眼中的火光简直可以灼穿一个人,这是没有言语的愤怒,默默的坚持,无论如何都不能认输的据守,这是一个军人对于自己的承诺。
就像现在,他们肩背着30公斤的负重,在沟壑纵横的复杂地带一路狂奔,脚步飞溅起的泥水重重地砸在作训服上,那些黄泥汤子汇合成一道道细流,顺着衣服的褶皱缓慢滴落,每个人的脸上都抹着浓重的迷彩,模糊了单个人的表情,却难以掩饰目光中的倔强。
管仲手里举着大喇叭,一手扶着架子嚣张的站在悍马车上,嘴里使劲的叫唤“你们这群熊兵!老子就看不上你们这破速度!他妈的是不是要老子在前面给你们挂上个全裸的大胸美女,你们才能够跑快点啊!”
他旁边坐着孙静,手里稳稳托着把九五,时不时地对着掉队的士兵来两枪,虽然是橡皮子弹,但在这样的距离下打在身上一下就是一个淤血印子,疼起来也不是盖的。
叶绝因为昨天发烧了,这会儿有些体力不支,所以老是掉到队伍的最后一名,孙静的那些橡皮子弹就总是重点关照这倒霉孩子,挨了十几枪以后,叶绝有点火了,他妈的自己小腿肚子上那个伤口挨了几枪,这会儿是闷生生的疼。
叶绝往地上吐了一口,卯足了劲迈开大步冲了起来,脚下那起伏不平的泥巴地布满了大块的石头,装备太重了,他费力的挺起脖子,看向前方的悍马车,虽然车灯的光线并不是太好,他还是能看见最后一排座位上坐着萧白,那人懒散的倚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在胸前,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管仲那么大的嗓门都不能把他吵醒。
十公里的越野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远,只是这一次的训练明显和之前的不大一样,他们被剥夺了休息的时间,一分一秒的休息都不可能有,刚刚到了目的地之后,管仲就要求他们迅速穿越前方的火力封锁区,大片的铁丝网纠结在地面上,他们需要顶着负重穿越重重封锁。
这样的训练他们之前有遇到过,所以这帮兵蛋子都是轻车驾熟的跳下沟壑区然后卧倒匍匐前进,四周都有机枪吞吐的火舌,“哒哒哒哒”的声音震耳欲聋。
等到他们进入铁丝网三分之一之后,管仲的声音穿透了机枪的声音飘过来,残酷的简直有些不真实:“兔崽子们,都给老子快点!从现在开始的训练都不是空包弹或者橡皮弹,都是实弹!要想活命的话都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
实弹!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僵硬了一下,实弹意味着被子弹击中的话,不再是一个淤青的血点,那会是一个血淋淋的洞,在这样的距离下被机枪打中的话,绝对能贯穿身体,一个对开的血洞。
一些别样的紧张蔓延开来,兵蛋子们不约而同的收紧了动作,更加小心速度也慢了下来,此时机枪的扫射距离地面有六十公分,离他们的头顶有时候也就是堪堪几厘米的距离,稍稍低一点都可以直接把他们送到鬼门关走一圈。
每个人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身边不停吞吐着的火舌可怕的像是死神的召唤,可是他们没有退路,无从后退只有前进,不停地前进直到走进利刃的大门。
穿越铁丝网障碍的训练还算顺利,没有一个兵蛋子被机枪扫射到,刚刚从这片死亡铁丝网脱离,他们又进入了另一片雷区,夹杂着烈火区和浓烟区,他们从装备中取出防毒面具戴上,躲避着那些黄色的气体,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吞噬着他们身体中的每一滴水分,到处弥漫着衣物烧着的味道,混杂着一些特殊的气体,整个野外训练场很像是修罗场。
即便现在是大冬天,士兵们身上流淌的汗水也可以论斤称了,作训服被彻底打湿,防毒面具前的道路变得模糊的狰狞,他们在烈火中奔跑,翻翻越了无数的高墙,他们一边躲避着教官的子弹,一边躲避着不知道从哪里扔出来的爆炸物。
有一个兵蛋子倒霉的被突然撞过来的重型轮胎掀了一下,等到他稳住了身形,右脚不幸的踩上了骷髅头标志的地雷,身后的烟雾报警器亮了起来,这一次失误足足扣了他十分,而这十分很不幸的是他最后的十分了。
管仲举着大喇叭骂骂咧咧地说:“你个熊人哪里来的可以回哪里去了,赶紧给老子出去,愣在地上傻站着想干什么!”
那个士兵退出训练场,取下防毒面具,脸上的迷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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