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景逸这一番话说地极为自然,语气平缓仿佛在谈论天气晴雨,姿态谦抑将理由目的娓娓道来,但细细琢磨之下,若是凤疏不顺遂了他的意思,反倒会落了不通情达理的口实。
凤疏看向面前敖家兄弟二人,敖景逸面上含笑眼中含笑,敖景白顾盼生姿搔首弄姿,心中不由替敖景白叹了口气,沉吟道:“余二也是苍梧宫中贵客,小世子对他十分依恋,怕是一时半会儿离不了他……”
凤疏这一番话推脱地冠冕堂皇滴水不漏,轻描淡写抹去之前的“玩物”之说,这时凤澶正在余二脚下打转,将秃尾巴撅地高高地努力往余二的脚间挤,然后两边红翅膀各环着余二的一边脚腕,将自己的头埋到翅羽里,从翅羽的缝隙后斜眼打量面前高高的大人们,神似垂髫孩童以手掩面,从指缝里偷偷望向这个世界。
那敖景白不明其中恩怨,么么么地吧唧着嘴发出哄小孩的声音,蹲下来用那描金折扇去拆凤澶的羽毛墙垒,笑嘻嘻诱惑道:“那小世子也一块儿去吧,尝尝东海龙宫里的海藻紫菜,总胜过天天跟着你爹啃些青菜萝卜。”
敖景逸微微一笑,趁热打铁:“凤澶小世子若能和于大哥一起前往,龙宫必将蓬荜生辉。”
敖景逸话至如此,凤疏却依旧不慌不忙,将皮球踢给余二:“澶儿自然好说,不过既然二太子请的是余二,自然要先过问他的意思,问本王岂不是多此一举?”话罢静静看向余二。
敖景逸做出一副恍然挑眉的样子,顺水推舟从善如流:“那余大哥,你意下如何?”
余二被凤疏平静的目光盯地脊背发凉,心中十分清明,这老凤凰决计是不愿意自己去龙宫的,可惜刚才掀翻的菜汤汁水犹在淋漓,圆丸狮子头还在桌子底下蹦跶,一场架吵地戛然而止,余二实在不愿给凤疏搭一个好台阶,再者若是凤疏能放他去龙宫,免不了要将他身上那邪乎的捆仙金索解了,他就不信那条绳子能长得连起天宫和东海,如此一石二鸟的好事,他余二怎可能眼睁睁错过?
思定如此,余二嘿嘿笑开一排白牙,搓搓手道:“当然好,亲眼去看看兄弟你过的如何,大哥我也能放心。”
敖景逸闻言眉开眼笑,十分高兴,余二出了一口恶气,趁他人不注意,拿眼角斜睨凤疏,他和凤疏身量差不多,这眼神从空中飞射过来,甚是挑衅。
凤疏抿唇看回,眼中隐隐风雪过境,余二的那些小打算在凤疏面前全被洞悉,如黑影子在艳阳光下无所遁形。自从将余二绑进苍梧宫,这头呆鱼偏偏与他对板,处处针锋相对,喂了药丸捆了金索依旧不得消停,两人达成约定后他为免余二犟直脾气拼个鱼死网破,便再没对余二以暴制暴,而是以静制动任由余二折腾,谁知今日余二不知进退闹出这么一出,还要拎着小凤澶去龙宫?那龙宫中鱼虾蟹龙一众人等最是八卦,不出半天怕是天上地下都知道凤族小世子吃肉!
而此时凤澶望见到余二衣角上一滴酱汁痕迹,忙不迭地拿翅膀去擦拭,对余二极尽讨好之能事,余二被它扑棱地心烦,顺口念了个小诀将酱汁隐去,凤澶讶异地看着那一点痕迹缓缓变淡,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地凑上去细细打量。
凤疏定定瞧了一会儿凤澶,心中不由轻叹一声,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当初将凤澶领到身边,早就预感未来会有众多的出乎意料,他终究不可能将凤澶藏在苍梧宫中一辈子,只能见招拆招,以期护它一世周全。凤疏此时心念流转,面上却无波无澜,端着一副神色不动的姿态,对着敖家二位太子道:“那便一同打扰了。”
余二闻言讶异道:“你也去?”
凤疏挑眉:“不行?”
“人家请的是我,又没请你!”余二如意算盘落空,一颗洋洋得意飘在半空的心落回腔子里,恨恨冲口而出。
凤疏任由余二气恼跳脚,淡淡说,“你和澶儿同去,我放心不下。”他此时在众人面前故意对余二不称本王,果不其然,敖景逸听闻脸上瞬间掠过一抹犹疑,好似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立刻恢复如常,却被凤疏悉数看在眼里。
敖景白倒抽一口冷气,拧起姣好的眉毛,“好你个凤疏,你们交情似铁,这些年竟是第一回听你说要去我家。”
蝉衣狠狠瞪一眼敖景白,插嘴道:“那是敖大太子三天两头往我们这跑,赶都赶不走,还用的去龙宫找你?”
敖景白见蝉衣又愿和他说话,不由心花怒放,装出一副fēng_liú子的模样笑眯眯道:“那还不是因为凤族妹妹们都天生丽质,沉鱼落雁,尤其是蝉衣好妹子,我可是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哪……”
蝉衣还未听他说完,便嫌弃地将头扭到一边去,心中暗暗恼恨何必和这登徒子搭话,敖景白愣愣地又碰了一鼻子灰,不由讪讪摇摇扇子,转移话题哈哈道:“那择时不如撞时,我们现在便动身?”
凤疏微微点头,蝉衣转身吩咐下去,众人便结伴往宫外行去,巍峨苍梧宫门下祥云缠绕,有两驾富贵华丽的撵车并排而放,四角悬金铃,雕窗描丹朱,各有三只青鸾化出原形,立于车前,收翅息声,静待命令。
余二见如此架势,猜测着应是两人乘坐一撵,便抱紧凤澶远远躲着凤疏,敖景逸见他如此,便向凤疏抬手致意,“余大哥与我久别重逢,可否共乘一撵方便叙旧?”
凤疏倒没有阻拦,点头应允后拉着敖景白进了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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