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韩国……都是泡菜。”王艺瑾一边提议,然后又一边否认,突然在手机里发现一间点评分数颇高的意大利餐厅,眼睛一亮,“啊!学长,我们去吃意大利菜吧?”
牟云笙态度很随便,“你决定。”
“那我们去吃这个……我打个电话问下有没有位置。”她电话还没拨出去,马上又放弃了,“啊,算了算了。”
牟云笙瞥了她一眼,“干嘛?”
“太贵了啦!人均两百多咧,我两个大夜的加班费都没了。”王艺瑾泄气极了,又继续搜索,口中还是对这家店念念不忘。
“我还能让你付钱啊?当然是我请啊。”牟云笙受不了地回答,“想吃就吃了,算那么多干什么。”
后来俞浩跟杰瑞说起这件事,杰瑞当即噗之以鼻,“还真是会下套,这女人,就是想钓个开宝马的金龟婿,精着呢!”
俞浩才恍然大悟,回想起王艺瑾对那家餐厅的主打菜式熟捻于心,原来真的是早就打算去了的。
不过,那个傍晚,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也没心思察觉,吃晚饭的时候,他一门心思都在对付那块小羊排。
像这种还带着骨头的小羊排,换做是平时他肯定已经放下刀叉抓起来就啃了,可是在那种环境下,谁会这么做?更何况坐在旁边的两个人动作都极其优雅,动作娴熟得就跟生活在意大利,天天吃意大利菜似的。
特别是牟云笙,那块在俞浩的刀叉下格外倔强的小羊排,在他的餐碟里显得十分柔软,切得很轻松,不像俞浩,动不动就发出一些细细小小的摩擦声,有一次甚至大到整个餐厅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他们这一桌来。
意面吃起来也很麻烦,俞浩可谓是全心全意吃着这顿晚饭,说话的都是他们。
但牟云笙的话很少,基本上都是王艺瑾主动找话题,他都是接话的那一个。从他们的对话中,俞浩得知原来他们两个都是从二中毕业的,也就是说,他们都是闫稑的校友……
王艺瑾比牟云笙小了三届,医科大毕业,父母都是卫生系统里的,如果不是托关系,本科毕业也没法直接留在一附院。她好像不太愿意提自己的事,总是对牟云笙问东问西。
重点班和普通班这种分类,似乎是自古以来的。当年牟云笙就是在重点班里,就王艺瑾的语气来看,在学校也是神一样的人物。
大学就读于人大法学院,后来去美国深造,毕业之后进入了一家总部在纽约的顶级律师事务所,两年前在新加坡接受相关的培训并通过考试,被事务所在当地的办事处聘请后经移民局批准,就成为了新加坡的执业律师。
听到这里,俞浩不由自主抬头去看牟云笙,心里萌生出一个念头:移民?
“怎么?”牟云笙拿起酒杯,手指沿着高脚杯拢成一个优雅的姿势。
俞浩愣了一下,疑惑问道,“那你已经不是中国人了?”
他的手顿了一下,想了想,点头道,“可以这么说,我加入的是美国国籍。”
看来真的跟传闻所说的一样,那些出国留学的人,多半后来都成了“外国人”。俞浩想到他去派出所把那个孩子领出来,又问,“那新加坡的法律跟中国的是一样的?那里的律师执照在这里也有用吗?”
牟云笙眼底掠过些许惊讶,遂即微笑道,“不一样。新加坡是英美法系,内地法律属于大陆法系,两者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俞浩更奇怪了,如果是这样,那天他是怎么把于灏领出来的?还没来得及问,王艺瑾就抱着强烈的兴趣追问起来,“有什么区别啊?”
“渊源、结构、法官权限、诉讼程序、分类上都有区别,两大法系的法律术语中也有很多不能互相对应的概念。”牟云笙解释道。
听到这里,俞浩原本还有的一点儿热情就消尽了,果然太专业的东西他是没办法明白的,索性继续吃他的意大利面。
王艺瑾却热情不减,“渊源?什么渊源?”
他一边用叉子圈起一点儿意大利面,一边说,“大陆法系是以制定法的方式存在的,法律渊源包括立法机关制定的各种规范性法律文件、行政机关颁布的各种行政法规以及本国参加的国际条约,不包括司法判例。但是英美法系的法律渊源既包括制定法也包括判例,而且判例所构成的判例法在整个法律系统中的地位非常重要。”
“哦~原来如此啊~”她恍然大悟地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如同好奇宝宝。
牟云笙慢条斯理地吃完口中的意大利面,放下刀叉,忽然转过头来看着王艺瑾,问道,“你听明白了?那你说说什么是司法判例?”
王艺瑾顿时语塞,脸一下子变得绯红,面对牟云笙欣然等待回答的微笑,她尴尬地卷了一叉子的意大利面,撒娇似的说,“讨厌啦!就随便问问嘛,这么认真干什么?我又不是学法律的。”
俞浩低着头,嘴巴紧紧抿起来才没让自己发笑,原来她是在不懂装懂,牟云笙这个人还真是坏心眼,居然这么戏弄小女孩。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就这么稍稍松了一口气,听不懂的其实不只是他一个人……那么其实很多事情大家都是一样的吧?上两个夜班就能赚三百元也好,卖三两老友粉六元五角也好,有些事情不懂就是不懂,都是一样的。
“那你呢?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司法判例?”牟云笙是吃饱了没事干,问坐在左手边的俞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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