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得救了,可是国春是家里的独苗,总不能让俞家绝后吧?
挂断了电话,俞浩窝在床上恸哭起来,想要找人哭诉,又不知道找谁。
那个存在手机卡里过了八年多的手机号码,早就已经是个空号了,但是名字依旧在那里。盯着那两个字,那个姓氏他刚刚看见时还迷惑了半天,而对方对他露出再温和不过的微笑,说,“嗯,是这个‘闫’字。”
俞浩模模糊糊当中想,三十万对闫稑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或许,可以跟他借?如果是他,肯定说也不说就给了,甚至不需要俞浩付出任何代价。但是他站在一片黑暗当中,望着被光环所包围着的年轻人,还有站在他身边的他的伴侣,觉得自己周遭的黑暗越发深刻,直到自己也要成为黑暗中的一部分。
他哭完以后做了一个决定,既然国春已经确诊,那么就是卖身都已经来不及了,怕是只能真的“卖身”了。
国春现在还没动手术,输液、输血、住院费却都统统需要用钱,他那点儿可怜巴巴的存款怕是没两天就被医院给吞没了,更别提还没有着落的三十万。他得赶紧赚钱,而且是不投入成本地赚钱。
第4章
俞浩决定先卖血。
这念头之前也有过,可毕竟是很危险的行为,对身体没有好处还容易得艾滋,比起卖后庭,其实是下策。但是经过上回那一遭,俞浩是知道自己连pì_yǎn都卖不出个好价钱了。
他没干过犯法的事,平时的生活几乎也都跟犯法的事沾不上边,不过毕竟是在餐饮业工作的,店里什么客人都见过,再加上他偶尔会去渔场,那里更是各种来路的人都有,所以俞浩的消息可谓是来自于四面八方。
就在上个月月底,他去黄金广场的浴室的时候,在桑拿室里遇见一个人,两人对上眼,就在独立房间里面做了。事前事后都是闲聊,那人住在某个城中村里,起了房子八层楼,除了自家人住的,都是租给附近大学的学生,每天就是打牌和收房租,没什么事儿做。
他又说起了在另一个城中村里有一个卖血窝点的事,俞浩是那种事后记忆力特别好的人,在桑拿室里出着神,居然也就记下来了。
那个城中村距离他住的地方不过就是两条街的距离,俞浩连公车都没搭,抄小路很快就到了,然后就在那一幢幢几乎都要贴在一起的楼房之间寻找着那个卖血窝点。
那地方只有三层楼,跟周围的建筑比起来矮了一截,倒也不难找。
一楼是一个店面,售卖香烟和饮料,一个妇女坐在太师椅上绣十字绣,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一见到俞浩走进来,立即露出了警惕的神情,不客气地问,“你干什么?找谁?”
俞浩顿时懵住了,不晓得来这里是不是要有什么暗语,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说什么,脸也热了起来。
妇女打量他片刻,好像漫不经心似的,问,“来找薛太?”
薛太?俞浩不明所以,但是想想“薛太”应该是血头之类的称呼,连连点头,“是是是。”
她又审视了他一番,起来把十字绣放到一边,懒洋洋道,“你上来吧。”
没有想到这么顺利,俞浩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到了二楼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异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二楼整层楼都是一个大地铺,地上摆着席子,人横七竖八地挤在里面,一个个无精打采。他们看到有人上来,就连眼球的转动都显得特别茫然。
有人走过来跟妇女打招呼,手里拿着一个本子,用金属一样冰冷的声音说,“新来的?”
“呃,嗯。”俞浩就这么被转给了这个拿本子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人字塑料拖鞋,篮球裤,深蓝色的t恤有些褪色了,后摆上的英文图案掉了一大块,只剩下两个隔得挺远的字母。
到了第三层,就是采血点了。还是一堆人部分男女坐在大通铺上,有一些旁边就坐着抽血的人,披着脏兮兮的白大褂,这里到处都是脏乎乎的被子和衣服,霉味和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令俞浩的胃里一阵翻腾。
“你什么血型?”拿着本子的男人说话了,是要做个登记。
俞浩连忙说,“o型。”
他在本子上记着,抬眼瞥他,淡漠地说,“o型100毫升80块。”
“80?”俞浩一怔,脱口反问,“不是100吗?”
“现在o型血太多了,医院都不缺。”他漫不经心地记着,“卖不卖?卖就在这里签个字。”
俞浩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是点头,“卖、卖。”
房子里的空气特别浑浊,可俞浩还是强忍着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他蹲在一张席子旁边,看“医生”和“护士”抽血,旁边一个等得无聊的人看他面生,百无聊赖就聊起来。
俞浩才知道他们有好些是职业卖血的,一天可以抽三次,吃了硫酸亚铁和肝铁片,别说400毫升,就是1200毫升抽出来都没什么问题。俞浩听了又惊讶又惊喜,忙问去哪里买那两种药,那人指指那个做登记的男人,“问他要,他卖。”
终于轮到了自己,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披着一件发黑的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空血袋,看着还真跟医院里的一样,他把采血针和持针器之类的东西随意放在一张板凳上,一张叠起来的毛巾也放在旁边,让俞浩把手放上去。
俞浩瘦,常干活,手臂上的血脉都很清楚,简单的消毒过后针就这么扎进来了,很快就看到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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