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轮华盖车碌的一声缓缓驶动,沿着街道向前而去,遮去了车厢中的佳人如玉。姬华琬瞥了裴敦阳一眼,发出一声嗤笑,“表兄自吹阅美无数,怎么今日竟被这么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儿迷了眼去?
“你懂什么?”裴敦阳目光追随着马车渐渐消失的背影,目中犹有痴迷之态,心不在焉道,“女子妩媚浓艳固然动人,但小家碧玉亦有清新可喜之处。这位小女郎虽然纤弱,但眉目清奇,在袅袅之上,却是化境中人了!”
姬华琬闻言心中生出一丝酸涩,她虽然钟情谢弼,对裴敦阳并无半分遐思,但却是自傲于自己美貌的,瞧着表兄放着自己这个大美人在面前,竟为了顾令月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妮子神魂颠倒,色授神销,登时不快起来,扬着下颔傲然道,“说的跟真的一样!”
裴敦阳却不理会,听着姬华琬的口气是认识那位小美人的,忙开口求道,“表妹,能不能告诉我,刚刚那位究竟是谁家的女郎?”
姬华琬傲然道,“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诉你。”
裴敦阳登时面上泛出讨好笑意,朝姬华琬打躬作揖,“好表妹,就当阿兄求你了!”
河东裴氏乃是当世名门望族,他是裴氏嫡出子弟,也算的上是名门贵胄了,不想竟为了个美人这般放下脸面,软语相求。姬华琬登时一阵恶寒,忙侧身避了半开去,“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那个是我六姑母的女儿,姓顾,名叫令月。”
“顾,令月,”裴敦阳在脑海中想了一会儿,登时恍然,拍掌道,“哦,原来是宜春县主。”
宜春县主顾氏乃是韩国公顾鸣之女,这位县主幼年流落江南,前些年被圣人找回,养在宫中,深得两宫恩宠,裴敦阳闲暇时曾听人提过几耳朵,若有所思开口,“我记得这位县主,似乎是个腿足不好的。”
“确实!”姬华琬含笑点头。
“可惜了!”裴敦阳登时扼腕,“我竟没这福分!”
他虽然素性fēng_liú好色,但到底懂些分寸,宜春县主乃是宗室出女,身份贵重,不是平康里那些款款卖笑的妓子粉头,能够让自己随便玩弄。瞧着有生之年,自个没福,是不能够一亲芳泽了!
“瞧瞧你的德性!”姬华琬冷笑,“不过是个瘸妮子,也值得你这般痛心剜首!”
“你个小妮子懂什么?”裴敦阳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不以为然道,“这瘸子的好处你是不知道的,”笑意里待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猥亵,“这等隐秘之处,若不是我是脂粉堆里打滚的英雄,阅女无数,怕是也不会知道,这腿足不便的女子呀,不曾行走费力,身子便特别的娇嫩,尤其是那要紧之处哟,当真是不能承受,若是能够……”
姬华琬虽听的一知半解,但也清楚这话是再隐晦不过的,素性再嚣张刁蛮,到底也是个闺中黄花女,闻言登时羞红了脸,怒斥道,“裴敦阳,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赶出去了!”
裴敦阳猛的醒过神来,自悔失言,忙起身拱手求道,“妹妹原谅我则个,是阿兄昨儿晚上黄汤灌多了,竟是一时吐昏话,妹妹原谅这个!”
他赔了好些不是。姬华琬方肯缓转过来,面色慢慢回复。念及阿顾,登时恼恨起来,她恋慕谢弼多年,固然恨死了谢弼心爱的平乐县主姬景淳,但对曾与谢弼定下过婚约的阿顾也颇为厌恶,当初自己在芙蓉园拦着阿顾质问之时,她明明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对谢弼并无男女之思,结果一转过头来就对谢弼大献殷勤,那一年上元街头自己与他们几人相遇,瞧着阿顾当时望向谢弼脸颊的目光,分明是恋慕入骨。更不必说后来鼓动自己的阿娘丹阳公主交好韦氏卑鄙定下两人婚约。
她的指甲深深攒入握紧的拳头中。
这个贱人,竟敢欺骗自己,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端起面前的琉璃酒盏,饮尽盏中烧春,觑着裴敦阳悠悠道,“表兄,听说小姨母最近开始催你的婚事了?”
“是有这事。”提起此事裴敦阳登时愁眉苦脸,虢国夫人唐玉浦想要抱孙子,满长安的为自己的儿子相看名门闺秀。裴敦阳却还没有在fēng_liú堆里嬉戏够,如何肯就这么轻易的绑上婚姻的束缚?闻言登时悻悻,“你说阿娘那么着急最什么呢?我还年轻着呢!”
姬华琬抿唇微微一笑,伸手弹了弹琉璃盏,“我给阿兄出个主意呀!”吹气如兰,“你不是瞧上了宜春县主么?把她娶回家做媳妇可好?”
裴敦阳闻言呆了呆,“娶宜春县主?”
“是呀,”姬华琬怡然点头而笑,“顾氏出身尊贵,想要将她当寻常粉头亵玩自然是不可,但若娶回家做了媳妇,便自然可以夜夜亲芳泽了!”
裴敦阳是河东裴氏嫡系子弟,又有个一品国夫人的亲娘,若不论人品的话,这门婚事也很是说的过去。“她是御封县主,身份也不差,做了裴家的媳妇,姨母想来不会反对。”姬华琬眨了眨美丽的眼睛,吐着诱惑的声音,“而且,她身罹足疾,底气不足,想来也不好管束于你,你拥美之余,还可以如同婚前一般在外面寻欢作乐,这岂不是门再好不过的亲事?”
裴敦阳砰然心动,将姬华琬的言语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竟寻不出不满之处。不由伸手摸了摸下颔,露出了一丝淫邪的笑意,“公主这么说倒有几分中我的意,只是,”眉眼登时萎落,“我听说,丹阳公主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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