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出去告辞,听外面的仆妇传道:“郎主回来了。”
温行大步迈进屋里,姜氏从里面跑出来,顾不得周围仆妇还在,一头扑到温行怀里。
“夫君,有人要害大郎。”
她身姿窈窕,颤身哭着,犹如不禁风雨摧折的花枝,伏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更显娇怜脆弱之态。
隔了三重翠纱帘,外面景象看得并不真切,所有东西都只得个轮廓而已,能辩清女子靠着男人怀抱的情态。
思安的手还搭在帘子上,慢慢滑下来,暗自叹息。
“晴娘别怕,我去瞧瞧大郎。”
温行柔声哄劝,扶姜氏去里间,挥了挥手让仆妇都退出去。姜氏抽抽噎噎,也许因为终于有了主心骨,哭声方止住。
温茹将温睿失踪经过大致说与温行。
早起他们一家人骑马出去游玩,温睿已是少年心性,不喜与娘子们一处,回禀了姜氏和温茹,自带着随从去寻熟识的玩伴。
不多时随从就来报说不见了温睿的踪影。他与同行的玩伴一同进了林子搜猎,出来后别人都在,只他不在。
温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问道:“都有哪些人家?”
温茹列出几家姓氏官爵,既有亲近温行的宣武臣僚,也有朝中旧勋世家。
“会不会是宫里的……我刚才悄悄着人打听,说晨间……也……”温茹的声音说了一半变成一声呼痛,听得像是被弹脑门了。
她委屈地嘟囔。
温行声音颇为严厉:“我平日管你管得少,回去再与你算。”又对姜氏道:“家里人务必管紧了嘴。”
姜氏柔柔称是,又道:“阿茹也是太担心大郎的缘故。”
思安在心里又叹了一声,他听得出温茹所指,其实方向也没错。这姑娘果真直爽胆大得很,连还有个他在屋里都忘了。
才这样想,温茹就把他想起来了。
“他们给大郎下mí_yào带到河里,多半是想伪作大郎失足落水,若非有人相救……对了,救了大郎的那位郎君还在呢,何不请来问问。”
温行道:“人在哪里?”
思安顿时惊慌起来,像小时候做坏事被母亲抓住,他分明没做什么坏事,但一时不知怎么见人。
正惴惴不安,外面又有传报。
“金鳞殿内侍禄阿监来了。”
温茹惊疑道:“什么?”
姜氏似也受惊轻呼了一声。
她们并不知晓温行与阿禄私下往来,只当都是内宫宦官,就像温茹认为宫中最顾忌温行,猜疑宫里会对温睿下手,温睿不见,她竟首先想到派人打探圣驾。
思安此时则想着,这下要糟糕。
阿禄四处找不到思安不敢声张,只好来找温行,他急得满头大汗,惊慌得话都说不全,又不好直说是思安不见了,温行看出他有异,以为思安出事,正要出去,思安自己掀开了帘子。
阿禄下巴都快落地上,“扑通”跪了下来,膝行到思安面前一声声“祖宗”的叫。
姜氏和温茹满脸错愕从里间出来,温茹偷眼打量思安。当着面温行当然只能带她们行了君臣之礼,只是有一瞬,他眼中似乎闪过些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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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对外只说圣人晨间打猎遇到温家大郎,相谈甚欢,遂幸于成王处。表面上的消息都被温行压下去。
暗地里他如何追查,思安却没精神了解。
当晚回来思安就“不负众望”地病了。
据阿禄说温睿隔日就又生龙活虎该干嘛干嘛去了。思安当晚发高热。烧得迷迷糊糊时醒时睡,有时候醒来只有阿禄守在床边,有时候是温行。
温行最终没有询问思安什么。不过一两日间,就有随驾的旧勋贵被参了罪名带回东都发落,阖家皆受牵连,正是那天温茹列出世家之一,随行宫人也被查了一遍。
一碗苦得舌头都麻掉的药汁一饮而尽,不等递过来,思安低头就着温行的手将蜜饯果子卷到嘴里,不可避免沾湿了某人的手指。
温行抬起他的下巴,思安赶紧捂住嘴。
“莫过了病气。”
温行好笑着拉开他的手。
唇齿交缠,一颗蜜饯果子翻过了滚过去,不知进了谁的肚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开。
思安有些喘不过气。
阿禄在外面小声道:“圣人,内侍苏永吉求见。”
思安忙坐正,理了理衣襟,温行拿了件袍子披在他身上。
时值傍晚,苏永吉踏着夕阳余晖走来,西斜的日影落到他身上。他先朝思安行了礼,又朝温行拱手。
“成王殿下也在,可巧了,奴要禀报之事与殿下也有关。”
“何事。”
苏永吉动了动唇,嘴角匀出一丝笑意,被昏黄的阳光糅合在脸上,有几分怪异。
“并不是什么大事,方才发现有个小内侍落井死了。那内侍名叫长富,有其他人指认正是这个长富前几日接近过贵府大郎,奴本想先向圣人禀报再给殿下传消息,正好殿下在这里,一起子说给殿下听了。”
不知是否错觉,思安总觉得苏永吉说话时眼里的凉气直逼在他身上,尽管对方很规矩地半低着头,并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追查的举动涉及内侍,能避开别人却避不开苏永吉。温睿醒来后应当将当日情况与温行说过,温行暗里搜查几日没找到那个内侍,直到苏永吉来报说他已经死在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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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思安做了个梦,梦见长富满脸是血从水里爬出来一步步靠近,嘴里也喷着血,一边幽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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