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出的手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能看见前面地上的混凝土忽然崛起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那边的子弹纷飞。身前的左丘颉忽然护着自己急速后退,面前真实子弹迸发出的硝烟呛得他直咳嗽——那边的人叫嚣着用钝物捶打混凝土屏障,紧接着他被拉扯着从房间里的暗门急转直下,眩晕的感觉如同飞天。
他从小也算是经过军事训练,但毕竟不是专业,这等真切的枪林弹雨今天也是头一回。感受着渗人的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他此刻竟异常的平静。想的不是自己是否能活着出去,而是左丘衍也会经常面临这样的危险,心中一阵冰凉。
什么,再威风也不许呆下去了,回去就叫左丘衍辞职。
手腕被左丘颉拽着飞奔,如同小时候男人气愤地拽着他去学校教务处接受处分,这让顾倚青有些恍惚。不知是到了哪个暗间的分叉口,他们与屠杖的人兵分两路,脚踏着钢厂堆积的灰尘飞奔,后面还不停地有追击声在回荡。
比野战场上的刺激一万倍,顾倚青有些驴唇不对马嘴地想。
还有几米之遥二人就快跑出暗间,前面的出口明晃晃地亮着让人觉得希望无穷。然而,猝不及防地一个黑衣人忽然从入口旁蹿出,端着漆黑的枪口朝着二人无情发弹!
左丘颉闪电般将他扑倒在地上,手上的子弹同时一枪呼啸而出,准确无语地击中突袭者的太阳穴。
子弹从发梢上擦过,骨头咯得发疼的顾倚青闷哼了一声。他很快反应过来二人被包围了,两面夹击的处境十分尴尬。眼下后面的人追上来,而前面出口还不能确定是否有埋伏。
“爬上去。”左丘颉的声音响起。
顾倚青发现墙上竟有内置的扶梯,便立即手脚利索地爬了上去,不过几秒二人便挤在狭小的顶部,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扫射,你管出口,我管追兵。”左丘颉说道将子弹上膛,对准后面追上来的第一个人就是一弹,紧接着连续不断的子弹从他手枪中弹出,如同行云流水不带一丝停顿,追上来的人就像一个个等待被击毙的犯人,凡是走到了枪口的瞄准范围内必死无疑。
而暗间出口那头果然有埋伏,一听见里面的枪声后立即跳出来攻击,顾倚青立即扣动扳机,眯起眼睛忽视掉那向自己周围飞来的弹火。
手臂上忽然一阵疼痛,顾倚青顿时呲牙咧嘴,瞟见一角竟然有一个放冷箭的家伙,不禁心中大怒,方才紧张的感觉立即减半,调转枪头使出自己最擅长的花枪打发,晃得对方眼花缭乱,不一会悉数崩溃。
地面上的血从具具尸体中渗出,渐染了整个水泥地。顾倚青有些呆滞地看着这些死去的人,脑中一片混沌,刚才发生的事犹如梦境。
这不是打野战,他真杀人了。
左丘颉感受到他的不对劲,没有说话,只是确定般地再打了几枪,然后转头刚想说什么,看到顾倚青肩上的伤口便皱起眉头:“我看看。”
顾倚青拧着眉头拉开衣服,好在有防弹衣的庇护子弹未打入皮肉,但震痛的伤口已经不能小觑,血汨汨地流了出来。左丘颉掏出携带的绷带娴熟地将其包扎好,暂时止住了流血。
“舅舅,如果活着出去这伤口怎么办?”顾倚青无厘头道。
“再说。”包扎好后左丘颉道:“先别下来。”说完便轻轻纵身跃下内置梯,谨慎地绕开地上的血迹,将尸体手中的枪支悉数缴获,残余的子弹装进口袋,将另一部分递给了顾倚青。
顾倚青待他做完这一切,小心地从梯子上跃下,血腥的味道立即涌入鼻腔,几欲作呕。
“不要踩到血迹。”左丘颉说着便拿着枪试探性地走到入口处,再三确定没有伏击后便叫顾倚青跟上。
出了暗间是钢厂的后院,看得出来是低级员工的宿舍,破旧的三层低等平房公寓,那一个个紧关的铁门如同禁锢的牢房,把人的所有希望都牢牢封锁。
他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同脚下有十万地雷伏击。公寓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两人的脚步如此一致,耳边的一丝一缕变化都尽在掌握。
忽然顾倚青顿住脚步,原本应放空的节奏却有一声踏步从楼梯下传来,再明显不过的行径让他大叫:
“谁?”
下面的脚步急促起来地渐行渐远,左丘颉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于是二人先上楼去。匍匐前进到二层后他们皆是一顿:走廊上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角落的杂物被糟蹋得凌乱不堪,最尽头还有一只被砍断的手可怖地躺在那里,几乎可以想象出方才这里发生的激烈血战。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确定是否有残余,推开第一间宿舍,只见里面堆放着大批杂物,十分整齐,看来是没有成为战场。第二间宿舍则是充满了打斗的痕迹,生锈的双人床似是被硬物狠狠捶打过,凹陷了一块,下铺的床板完全断裂。墙壁上都是子弹的痕迹。
顾倚青走到角落的衣柜,忽然发现柜子后面的墙壁居然已经被捶开,大大的窟窿直通第三个房间。
“舅舅你看.......”话还没说完,衣柜后面忽然跳出了一个人朝他就是一枪。顾倚青飞快地反应过来身形一侧险险躲过,而后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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