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在庙会集的日子里也分两批得了轮休,每个兵士都有一日一夜的假,去逛庙会找乐子。当然,静王有令,若兵士有扰民行为,一经发现后就会立即军法从事。
第一夜,神庙张灯结彩,就这附近的树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灯,将整个夜照得灯火通明。
街道两旁,站满了吆喝叫卖的小贩。有卖点心吃食的、有卖胭脂水粉首饰的、有卖花灯面具的、有卖艺的、有占卜算命的……沿途只见人群往来熙熙攘攘,一路欢声笑语,好一番太平景象。
静王着了微服,孤身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此番本来想邀冯衍真一起来逛庙会,但细思忖后,心头明白冯衍真绝对不会随自己出来。
还是买些特产点心、新鲜玩意带给他好了。若他问起来是谁送的,就如往常般推到照顾他起居的军医身上,反正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料他也不会不收。
静王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卖糯米甜糕的小摊旁,买了包糕捧在手里。
拂霭平素嗜甜,特别是这类软糯甜食……一会儿,再去买包月饼、买壶土酿桂花酒给他。
“咦,你是说……我此番寻人,必将一无所获?这这这……可有解法?”
静王正这么打算着,忽然听到旁边的算命摊处传来个熟悉声音,却一时记不起是谁。他转过身,看到归晴穿著身灰布短衣,正坐在邻摊算命先生的对面,神情焦急。
“缘法所至,心诚则灵。”算命先生摸了摸下巴上灰白的山羊胡子,语调高深莫测,“小哥,这样吧。你在我这儿请几柱香,去吕祖庙中燃了再诚心祷告,说不定能扭转时运……”
“好好好。”归晴再不犹豫,马上从衣襟里掏出十几个铜钱递给那算命先生,换了细细的三柱香。
静王见到这一幕,轻轻眯起了深黑的眼晴。
他记忆力一向出众,尽管归晴打扮装束与见他时大不相同、肤色黑了许多,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归晴。
想到冯衍真和眼前这美貌少年深情拥吻的情形,静王不知不觉地手下用力,隔着纸袋捏碎了刚买的那包甜糕。
当初没有加以追究,是以为归晴理应识得进退,早早隐去。再加上,归晴确实是冯衍真的救命恩人,心中多少觉得欠他的情。
如今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么?
次日清晨。
冀城中的兵营外,归晴挥起斧头,用力朝那一大块扭纹柴劈下。
扭纹柴应声而开,漂亮地从中间断成两截。
近来,手掌在磨得稀烂后,渐渐结了厚茧,也不太觉得疼了。而且,两臂的力气越来越大,完成每日的任务已经不在话下。
那大嗓门的火夫头,也夸了自己好几次呢。
只是,不知道变得这样粗糙坚硬的手,还弹不弹得琴。拂霭他……可会嫌弃。
“马青、马青!”
火夫头的大嗓门忽然响起,归晴直起身子擦了把汗,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头儿,什么事?”
“有位上头来的军爷找你。据说,是要把你调出这里。”火夫头有些拘谨地绞着大肚腩上的围腰,黑红的脸上冒着油光,“日后你要是得了好处的话……嘿嘿,别忘了咱。”
“哪能呢。”归晴口里敷衍着,扔下斧头,迈开步子跟着带路的火夫头。心里,隐隐开始忐忑不安。
要带归晴走的人,不过是军队中的低阶校尉。但对于打杂烧饭的人们来说,那种身份已经值得敬若神明。
何况,他们居然还专门为归晴备了马车。一时间,火夫团内猜测什么的都有,但结论是统一的:这小子,要开始飞黄腾达了。
那马车大约行了半个时辰,走出兵营、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座外观简朴院子前停住。
“里面有位大人要见你,进去瞧瞧吧。”带路的校尉跳下马车,替归晴打开车门。
归晴点点头,依着校尉的吩咐迈进了院门坎,朝正对着院门的那间房屋走去。内心,忽然生出期待。
他所说的那位大人,是不是拂霭……是拂霭发现了我在这里,所以偷偷派人接我出来相见……对,一定是这样。
这样想着,心脏在胸腔内就开始砰砰直跳,怎么也停不下来。
怎么办……我如今的样子必定是丑了……拂霭看见我,会怎么想?
将那双粗糙皱裂的手藏在衣袖下,归晴整了整衣冠,推开了眼前那扇木门。
木门之内的家具物什,和这院子的外观一样简朴。
当归晴看清了在屋内等着他的那个人时,满腔欣喜期待顿时化做一桶冰水,当头浇下。
“你来了。”静王坐在屋内的一张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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