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中,只见两条矫健人影衣袂翻飞,如空中翩然鸥鹭,姿势优雅地交错来往,手中宝剑却银光璨然,互不相让。
剑意随琴音,琴音随剑意,再加上佑非与天遥武技相当,三人于这场剑舞中,皆渐入和谐佳境。
27
薄薄的曙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挟着些微尘埃,在一片寂静中轻舞。
案上帐壁,是早已熄灭了的残烛火把。两个空荡荡的酒坛,歪歪斜斜地堆在案角,空气中,尚弥漫着浓郁的高粱酒香。
“喂喂,起来了!”莫佑非伸出手,推了推伏在案上酣睡的苏天遥。
天遥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瞧了佑非一眼,又缓缓闭上。
这个姓莫的家伙……肯定不是人……昨夜两坛酒,他一个人足足喝了一坛半,怎么瞧上去居然还是如此神采飞扬、衣冠整齐,一副随时可以冲锋陷阵的模样,连半点宿醉的狼狈疲意也看不到……
“还睡?”莫佑非歪起一边的唇角,用力揪了下苏天遥的耳朵,“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好好把这身酒气洗干净,去我帐中应卯。”
“啊!”天遥痛叫一声后,这才算彻底地醒过来,朝佑非无辜地眨眨眼睛,“莫将军……你不是想将属下变成独耳副将吧?”
佑非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出营帐。
天遥站起身,眼神发亮地望着佑非离去的修长挺拔身影。他摸了摸自己被揪得红红的耳朵,唇边不知不觉泛起笑容,只觉得胸中霎时被某种温暖而甜蜜的情感填满。
转过身,看见归晴还披着件厚大麾,伏在琴案上睡着。天遥见他身子单薄,昨夜也确实累坏了,就没叫醒他,只是把他轻轻抱入里间床上,让他睡得安稳舒适一些。
接着,天遥离开营帐,精神百倍、如一条活龙般去了古井边。他用冰凉的井水冲去满身酒气后,整好衣冠,步履轻松地朝佑非的大帐走去。
刚走到帐门前,就看到一匹搭了明黄色鞍子的马停在帐外。
这类搭了明黄鞍子的马,向来是傅元帅帐下传信使者所用。这傅元帅身为镇守边关大帅,却对佑非又嫉又恨,只是碍于自身和亲信都能力有限,无法替换得佑非位置。此番前来,又要生什么事端?
天遥来不及多想,挑开大帐门帘走了进去。
“顾军师,傅元帅让我全军开往朝萝山,但那山势孤耸一峰,全是石地,连水源都没有,一旦被围,便是全军覆灭。”莫佑非坐在主将席上,声音显得有些浮躁,“此事,需仔细斟酌。”
大帐之中,一个品阶颇高,文官模样的人站在莫佑非对面,轻扯唇角,傲气十足地侃侃而谈:“元帅之计谋战术,本不应与尔等泄露。需知身为军人,便理应无条件服从命令。不过元帅早知莫将军会有此虑,本着体恤后辈,让在下把这次可大破敌军、扬我军威的战术报与莫将军……”
莫佑非静静听着那文官的话,未动声色,只是握住手中的一支金翎令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桌沿。
虽然未动声色,但佑非那对幽蓝眸中,已经盈满怒焰。
天遥站在旁边听着,那顾军师虽然肚中没多少货色,口才却是一等一,将战术的布置条理讲得极清晰——
待佑非的军队放弃前方山陵,全部迁至后方朝萝山山头,敌军必会乘机扑上围之。朝萝山虽然无水源和补给线,却易守难攻,而且周围地势都是山陵,不利于天朝的重铠装备,却有利于牵萝独有的山岳步骑兵进行机动作战。
傅元帅的军队就是以山岳步骑兵为主,此时驻扎在距佑非军队的一百二十里外,赶到这里,大约要一天的时间。
敌军此时呈包围之势,兵力比较分散。而战术的基本,就是以优势兵力打击弱势兵力。如果此时佑非和傅元帅同时集中兵力,从相同方位两面夹攻,以军队的机动优势各个击破,断无不胜的道理。
也就是说,佑非只要在朝萝山固守一天,就算大功告成。
很意外,此计虽然显得过于英雄主义,战术部署却听上去没有漏洞。
虽然尚存有一些疑虑,但既然战术部署上没有什么问题,正如顾军师所说,军人对上层的命令应该是无条件服从。
送走了顾军师之后,佑非便立即传令各部准备迁移至朝萝山。
布置完各部所需做的工作后,佑非看到天遥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忍不住出言相问:“苏副将对此事有何见解?”
“我觉得,此战术思维缜密,计量周全,不像是傅元帅能想出来的。”天遥对佑非抱了抱拳,正色道,“还有就是,若依目前状态维持下去,待敌方粮草耗尽,不必大动干戈便可令敌方撤兵。傅元帅所议战法,虽看似华丽无隙,却有贪功好胜之嫌。”
佑非微笑着,赞赏地点了点头,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以目前的情况而言,纵然心里有所疑惑,也只能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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