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戴黎民没事吧?”
那人答道:“唐旅长,我是三天前出来的,三天前戴队长还好,就是让旅座拿刀子划了几下。”
唐安琪站起来,立刻就心乱如麻了。他当然想去救人,可是怎么救?虞师爷是一定不同意的,孙宝山是虞师爷的兵,吴耀祖和戴黎民又是多年的对头,他这一个光杆司令,可该如何是好?
出乎意料
唐安琪觉得戴黎民非常之可恨——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天寒地冻的,骚狸子就非得劳动自己跑一趟万福县。
跑一趟就跑一趟,他也认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何复兴是侯司令的外甥,而他作为侯司令手下的旅长,怎敢轻易冒犯长官外甥?再说就算他有了劫狱的勇气,也没有劫狱的本事啊!
唐安琪思来想去的沉默良久,末了摸出两张钞票,欠身拍到桌上,对面前这人说道:“今夜你先自己找地方住下,明早天一亮就过来等着,给我带路。”
然后他无心再去和孙宝山逗趣,起身带着小毛子便回家去了。
这一晚上,他并没有向虞师爷吐露丝毫信息,心事重重的早早入睡。
救是得救的,他躺在被窝里沉沉的思索,戴黎民身边没有依靠,除了自己,再也不会有人管他。他想如果双方调换一下,自己让人关进了牢里,看戴黎民往日那个亲热劲儿,想必是会救的,那将心比心,自己也得讲这个义气。
当年的恩怨就不提了,男子汉大丈夫,小心眼是不行的。再说那时候你打我来我打你,终日鸡飞狗跳的,现在回忆起来,除了屁股疼,似乎也就没有其他刻骨仇恨。
思及至此,唐安琪叹了一声,摸黑爬起来,翻箱倒柜的去找那把小手枪。当旅长的人,部下几千人马,说起来也是一方的小军头,可是生平大概只开过两三枪,连只麻雀都没杀过,也算他是军中一朵奇葩了。
把小手枪掖到枕头下面,他钻回被窝,希望明天千万别起冲突,因为太久没有用枪,他一想到开火时的巨响与后座力,就觉着怪可怕。
一觉醒来,他起了个大早。
虞师爷披着棉袄,亲自在院内扫雪,冻的耳朵鼻尖都是红的。唐安琪穿戴齐整了,把小手枪偷偷藏到袍子下面,然后推门倚着门框,大声说道:“师爷,我想去万福看看何复兴,顺便给他送点礼,好不好?”
虞师爷扶着笤帚直起腰:“今天去?也行,不过送点什么呢?”
唐安琪把双手笼到袖子里,盯着虞师爷答道:“就是个意思,随便送点什么都可以。”
虞师爷穿的简便,看着偏于单薄。于是唐安琪走上前去,夺过对方手中的笤帚:“你回屋去,穿上皮袍子再出来。”
虞师爷没有坚持。望着唐安琪歪头一笑,他转身向房内走去。
唐安琪拄着笤帚不动,眼前还晃着虞师爷的影子。天冷,呵气成雾。虞师爷方才就在隐隐白雾中对他微微一歪脑袋,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
唐安琪喝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片汤,然后就出门了。
他直奔军营,从炊事班里要来一大扇猪肉。猪肉冻的硬邦邦,放在哪里都不合适,于是又被小毛子绑到了汽车顶上。
唐安琪带着一百人的卫队上了路。他乘车,卫队骑快马,戴黎民那位部下做向导,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天冷路滑,幸好是条平坦大道,虽然是滑,但不崎岖。汽车开得飞快,卫队策马狂奔,一路跟得很紧。几十里的路也不禁走,两三个小时之后,队伍便到了万福县城。
万福县比长安县要小一些,城门的气派也略逊一筹。戴黎民那部下这时就提前下了车,混到了卫队之中。而唐安琪在城门卫兵那里说明身份,便堂而皇之的继续前行。守城卫兵目送唐旅长的座车缓缓离去,车顶上那一大扇猪肉落了白雪,一只猪腿直指上天,还带着蹄子。
忽然,那车又慢慢退了回来,车窗打开,唐安琪面向外边说道:“来个人领路,带我去何宅。”
这时负责城防的军官得知消息,正在向何宅打去电话通报,然而那边无人接听。耳听外面唐安琪下了命令,他只好姑且放下电话跑了出来,先是对着唐安琪敬礼问安,然后指派士兵前去引路。
当汽车在何宅门前停下时,唐安琪已经在心里预备出了无数花言巧语。凭着自己的地盘和队伍,何复兴不会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届时自己先给戴黎民求个情,如果求不下来,那就掐住何复兴的脖子进行威胁恐吓。唐安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不算大,手心手背都是粉红粉白的,看着就是那么绵软无力,不过制服一个大烟鬼还是没有问题。
然而,何宅大门紧闭,门口连个站岗卫兵都没有。
唐安琪满怀疑惑的下了汽车,因见卫士敲门无果,便亲自上前,对着大门狠踹一脚。只听“咣”的一声大响,里面却是依旧毫无回应。
唐安琪后退一步,仰头向上望去,望了片刻,越发感觉异常——何宅这种地方,哪里是能够如此寂静的?就算何复兴不见客,那出来见人的副官门房总该有一两个。难道这是出了什么秘密大事?
唐安琪抬起一只手,头也不回的吩咐了后方卫士:“来人,咱们翻墙进去!”
两名卫士叠罗汉,先把小毛子拱上了墙头。小毛子机灵,骑着墙头向内一瞧,随即就对着外面一招手:“院里没人,安全!”
小毛子领头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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