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火赫然转身,惊愕地望向了他。
流火和七月相处的时间不短了,知道这个人虽然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并没有多少这个年龄少年人应有的朝气,相反还有些暮气沉沉。他的性子一直是那么的谨慎,做任何事都想留有余地,连说话的风格也向来是说一半留一半,像今天这样说得如此清楚明白,半点不加遮掩,简直令人发指。
七月在担心他,不是因为自己那杀手身份的担心,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七月……”
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任性,太不了解七月了,七月真的是怕自己连累他而赶自己走吗?他根本是在担心自己,担心自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隐藏无数漩涡激流的王府之中,一个不慎丢了性命。
他走了过去,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了七月,感到七月突然变得僵硬的反应,并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搂住了他,将自己的脸贴在了他的面颊上。
“七月……”他喃喃地说:“对不起……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你相信我,我不会将自己置于无法逃离的险境,绝对不会。”
“所以,不要为我担心。”
柔软的唇在七月冰凉的面颊上一触即分,温暖的气息犹在他的耳畔,人已经悄然离去。
我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所以,我要留下。
七月,我不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有着什么样的苦衷,但是,我会帮助你。无论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即使是要我的命,也可以拿去。
流火走了,虽然其实还是在良王府,只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相隔得也不远,但突然少了一个人,原本早就住惯了的房间突然显得空荡荡起来,竟然有了一种寂寞的感觉。
为司马严续当护卫并不算辛苦,当然流火也不能真像司马严续说的那样,除了晚上睡觉和出门在外的时候,其他时间就不管他了。起初还担心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但当他真答应接下了这个差事以后,司马严续那专爱挑剔保镖的毛病也似乎一下子好了,居然主动开口,又向良王要了三个人,将护卫的编制增加到了四个,于是皆大欢喜。
流火是四人中唯一不属于王府编制,算是司马严续私人雇佣的,地位比较超然,代表了司马严续全然的信任,也正因为这样,责任感也最重。以前他都是想方设法去刺杀别人,现在却是要尽心尽力的保护别人,这样截然相反的生活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全新的考验。如今攻守的立场逆转,从暗处来到了明处,要抵挡不知从何处射出的毒刺暗箭,流火才发现,想保护好一个人,比刺杀这个人更要困难得多。
司马严续并不怎么出门,白天的时候除了呆在书房里,就是在良王那里。流火牢记了七月的叮嘱,不多说,不多看,不多听。司马要是在书房呆着,他就守在房外,司马和良王议事的话,他便站在议事厅外,总之除非司马特意叫他,不然他就坚决不进屋去。
这是一种很明显的提防姿态,显然他虽是在为司马严续做护卫,却并没有把自己算做是同一条船上的,一旦发现情形超出预期,随时都可能撂挑子走人。对于流火的这种态度,无论是不信任也好,戒备也好,司马严续本该生气,但事实上对此却只是一笑置之。
就算相处不久,司马严续也已经相当地了解了流火那性子,说跳脱飞扬那是好听的,其实就是傲娇别扭脾气大,稍微一碰就龇毛,活脱脱就是只爱炸毛的小老虎,突然现在变得这么的谨小慎微,小老虎俨然变成了小黑兔,简直不用想,一定是有人教了他,至于是谁教的,那还用说吗?
在司马严续的眼里,七月和流火在某种意义上其实算得上是同类,只不过一个是爱炸毛的小老虎,一个是性情忧郁的小老虎。不知为什么一想到七月怎么教流火的,司马严续的脑海里就会浮出一个画面,一只性情忧郁的小老虎教导另外一只爱炸毛的小老虎做老虎要低调,遇事就快跑,明知很荒唐,可这浓浓的画面感抹都抹不掉,稍微想上一想司马严续就觉得非常好笑,实在生不起气来。
流火一个人走在廊沿上,边走边看着廊外的景色,没多久,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的回廊上坐着一条熟悉的人影,听到他的脚步声,回头看了过来,见到是他,立刻翻身而起,长步一跨,一闪眼就到了他的面前。
“流火。”
自从到了司马严续身边后,虽然同在王府,但他和七月的交集却少了很多,几乎只是见面点点头而已。不是说就真的就都没有空闲时间了,只是两人心里都藏着太多的东西,见了面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尤其是七月,几乎有些要避开他的意思,但今天却主动拦住了他,很明显是特意候着他在这里,流火有些惊讶。
“你找我?有事吗?”
“你今天,要和司马先生出去?”七月问。
“是的。”流火说。“先生说在府里呆腻了,想出去走走。”
七月点点头,沉默着不说话。流火看着他,非常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并不催促。过了好一会儿,七月才终于开了口。
“你陪司马先生出门,一定要小心。”
“哦。”流火看了看他,他以为七月还会再说点别的,谁知七月说完这句以后就不再说什么了,等了好一阵子,也七月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了,忍不住问道:“就这样?没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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