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路过青风身边时,忽然被男人扯住。
春谨然疑惑挑眉:“嗯?”
青风上上下下认认真真打量他半晌,末了摇头叹息:“作孽啊。”
第70章 雾栖大泽(九)
裘洋生病了。
那个后来风雨大作的夜,一共有五人下了水,结果发起烧来的只有裘洋,以至于丁若水给他切脉的时候,少年死活不让,非说自己没病。最后还是春谨然佯装去请裴少侠的鞭子,才成功将对方吓住。不过看着少年惊恐的眼神,春谨然也有些动容——同是天涯怕抽人,相煎何太急啊!
原本船上得病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但不知是丁若水的医术高明,还是裘洋年轻身体好,竟不到两日,便全然退烧,五日之后,更是活蹦乱跳。但许是鬼门关走过一遭,自那以后裘洋老实许多,虽然仍一张臭脸不太讨喜,但嘴巴倒是闭得紧紧,再不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
老话总讲,雨过天晴。
折腾了这么一遭后,航程倒真的平稳下来,一路顺风顺水,十五位年轻朋友也再没闹什么大矛盾,眼看雾栖地界便要到了。
“明天就能下船?”乍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春谨然正躺在船板上晒太阳,以手为枕放在后脑,一腿曲起一腿搭在上面翘啊翘,就差哼两句民间小调。结果听完这个消息,他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满脸惊喜,“你不是逗我开心吧?”
白浪看着他一头乱发,不禁莞尔:“想逗你开心的人太多了,轮不着我。明天就到七柳寨了。”
春谨然不太明白他说的前半句,不过没关系,反正后半句才是重点:“那是不是就能有好酒好肉了?我现在一看见烧饼窝头就想吐!”
不远背靠着栏杆望天的裴宵衣闻言插了一句:“那正好,白少侠你等会儿分干粮的时候就不用给他了,省点是点。”
春谨然黑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啪!
春谨然一个激灵,差点就要叫出来,幸亏眼快地发现鞭子没抽到自己,只是抽在了船板上。
不知为何,自打风雨夜过后,裴宵衣原本就不太好的脾气似乎变得更加暴躁,以前还是一言不合抽鞭子,现在则是想抽就抽毫无规律可循。春谨然总觉得他在生气,可船上也没人惹他啊,唯一惹的裘洋早就被他吓得跟小猫似的,远远看见他就跑,那可怜样儿简直要让春谨然生出同情来。
正值午后,几乎所有伙伴们都在船板上晒太阳。所以白浪这消息也不单是给春谨然说的,而是讲给大家听。这厢裴宵衣只顾抽得爽,那厢却有人关心正事——
“七柳寨距离雾栖大泽还有多远?”
问话的是青风,整个中午他都在向林巧星献殷勤,奈何林姑娘早心有所属,故而没给他一个好脸。但青风乐此不疲,似乎能否心心相映无所谓,重在参与。白浪上来的时候,他正把刚洗干净的梨子往人家姑娘手里塞。
白浪回答不了青风的问题,无奈道:“我也不清楚,怕是得劳烦杭三公子拿出山川地形图了。”
青风看向亭子,杭三公子正伏案睡得香甜。
刚还在跟自家三哥讨论上岸后行动计划的杭家四少有些尴尬地摊摊手:“我三哥就这样,经常聊着聊着就着了。”
亭子外练斧的郭判一脸鄙夷:“我就想知道你爹为啥派他来,留着你大哥在家过年?”
杭明俊有点不爽郭判的语气,但能怪谁,又不是人家郭判让自家三哥睡成猪的。而且郭判的问题也是他的疑惑,但自家老爹那一碰就炸的炮仗脾气,他哪敢上前去问,还不是爹说啥他就听啥。于是这会儿只能干巴巴道:“我爹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郭判也就不再理他,继续练自己的凌风破月斩,那柄长斧在他的手中竟似有了生命一般,它不再是一把兵刃,而是一员猛将,虎虎生风,招招追命,颇有力拔山兮的气概!
丁若水坐在他身后的角落里晒药材,日光正好,为防随身携带的药材受潮发霉,便需隔三差五地见见阳光。可郭判的大斧带起来的风真是太猛了,刚铺好的药材,险些被他一斧风掀到江里去。
丁神医就有点不高兴了,瞄了一眼魁梧的郭判,凉凉道:“郭大侠的斧头功至阳至烈,威力固然无穷,但若一味蛮练下去,后患也不少。”
郭判的斧子忽然扫过丁若水头顶,然后稳稳收回,蓄了几个月已经初具规模的美髯随风轻摆,豪气干云。
丁若水一动未动,仍不咸不淡地看着他。
郭判惊讶于他的冷静,被打扰的恼怒也就平复了几分:“丁神医还懂武功?”
丁若水耸耸肩:“不懂,但我会看病。”
郭判皱眉:“丁神医的意思是我有病?”
丁若水歪头:“还没,但是快了。”
郭判来了兴趣,索性大斧咣当一扔,席地而坐,与丁若水面对面:“在下洗耳恭听。”
丁若水还没开口,裘洋倒先跑了过来,挪开郭判的大斧仔细观察被砸的船板处,确认无恙后,才舒口气:“你们继续。”
不远处正数着身上铜板的祈万贯瞄见裘洋的举动,真心想给他竖大拇指——小小年纪就知心疼自家财产,孺子可教也。
这厢丁若水已经开始给郭判切脉。
郭判任由他弄,倒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
很快,丁若水切脉完毕,然后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样子:“郭大侠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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