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个窈窕的身影生生插进缠斗的三人之间,逼得三人停了架势。
来人正是江家少夫人,灼华。
她站在那里,丝毫不见慌乱,面上甚至带着盈盈的笑意,似乎根本没有看见方才那一场打斗。
陆小凤此刻也不多言,只是与花满楼站在一处,冷冷地看着面前两人。
“两位与我夫君怕是有什么误会?”江夫人抿唇一笑,看向二人。
花满楼微微摇头:“误会一说先按下不表,还望江夫人明示,与我们一道来的人都去了哪里,方便的话,让他们出来罢,这桃花阵总归摄人心魄,呆久了不好。”
江夫人笑了笑,面上一丝尴尬之色也无,她转向江谦,柔声道:“夫君,让他们走罢。”
江谦目光闪烁不定,终是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个白缎裹着的物件,走向那片桃林,将白缎揭开,里面是一枝干枯的夹竹桃;江谦将那花枝掰断扔下,面前的桃林便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干枯衰败,渐渐地成了昨晚陆花二人所见的一片颓唐景象。
原本掩盖在桃花林之后的人群也慢慢走了出来,他们似乎忘记了刚才看到了什么,只是调笑道:“江公子,这后园荒败至此,怎不换个景致赏玩?”
江谦面色如常,道:“是在下失礼了,诸位请随我来。”说着,便将众人往园外引去。
陆小凤却是忍不住失笑,他瞥了众人一眼,又看着江夫人,道:“二位何必还要玩这等偷梁换柱的把戏,当我们分不清活人和傀儡么?”
灼华面上的笑意散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忽而又冷冷笑出声来:“倒是在下失礼了,二位真是好毒的眼睛!”
“夫人谬赞了,”陆小凤虽是笑着说话,眼底却是一丝笑意也无,“我们今日不过是好奇,这院子里竟能有南疆的巫蛊之术,想见个新鲜罢了,何苦要把命都搭上?”
灼华还待说些什么,却忽然皱起眉头,蹲下身去,一旁的江谦立刻扶住她的身子,声音竟有些颤抖:“怎么了?可是病犯了?我们快些回去罢!”
花满楼道:“夫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浮,适才呼吸也急促了些,现在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先歇歇,缓下来才是。”
灼华带着些许诧异打量了花满楼一眼,自行调息片刻,忽然抬头看向二人,道:“二位昨夜可是见了什么人?”
陆小凤想了想,最终说出了昨夜曾见过的白衣身影。
灼华的眸子暗淡下来,喃喃道:“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的手抚上脸庞,露出一个分外苦涩的微笑。
说着,她长叹一声,竟是有几分看开的样子:“夫君,将他们放了罢。”
“灼华!”江谦厉声喝了一声,揽住她腰的手亦是微微颤抖。
“这……或者是灼华最后一次任性了,夫君便遂了灼华的意罢。”
作者有话要说:
☆、怎见桃花颜(八)
江谦扶着灼华走到了桃林边,灼华伸出一只手来,以袖中短刀划了一到口子,一线鲜血立刻染红了面前的黄土。
陆小凤看着她自袖中伸出的手,白皙依旧却是隐隐地泛着一股死气,实在无法让人有什么好的联想。
灼华将面前的黄土染得一片鲜红之后,又让江谦自袖中摸出一枝以红线绑了的桃枝,慢慢将那红线拆了,插在了血泥中。
“二位昨夜见到的,只怕是在下的姐姐,桃夭。”灼华一面站起身来一面朝着二人说,“二位既然能不受我这桃花阵的蛊惑,还能识破傀儡,想来也是很有本事的,我便直说了罢,我本是这园中的桃花,有幸修成人形,只是妖到底是妖,再像人也算不得人……”她话未说尽,江谦便出声道:“夫人,我说过我不在意的!”
灼华看着他,满目的温柔,声音却透着些酸楚:“可我介意,这些日子我容颜渐渐衰败,分明就是天罚将至,再过几日,我便是七八十岁的耄耋老妇,身不能动手不能提,这些我都介意!”
陆小凤原道她是个南疆的巫女,今日是要以桃花阵来吸取众人鲜血做些苟且之事,却没料到竟有这么一番由头,此刻听他夫妻二人言语哽咽,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正是相顾无言之时,四人面前的桃花林一点一点化为粉尘随风逝去,一群锦衣华服的宾客正跌坐地上,相互倚靠,似乎是沉睡过去。
花满楼听得耳旁有个小小的声音道,这次是了,那个阵已被破了。”他方才放下心来,开口道:“但不知江夫人说的天罚是……”
“人妖殊途,我与夫君本不该在一起,却瞒着上天偷得这许久良辰,而今是时候离开——七日病势缠绵,一月容颜老尽,三月打回原形——呵,到时候我便又是那无心无情的桃花了。”
陆小凤追问道:“既然不是丧命,夫人为何执著容貌,以至于要摆下这桃花阵来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灼华看了陆小凤一眼,道:“这桃花阵可保我维持人形且三月容颜不老,我不想在这最后的日子里老去,如今看来,我还是太执,错了。”
说着,她看了睡在地上的人群一眼,又朝着那枝桃花深深一拜,轻声道:“多谢姐姐没让我犯下这难以挽回的大错,灼华认命了。”
江谦扶着自己的妻,面色虽然冷峻,眼底的满满柔情却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见她行礼已毕,便扶着她慢慢向门口走去,经过陆花二人身旁时,低声说了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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