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句李意阑听得明白,可第三句却叫他心口一跳,首辅的身份非同一般,李意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摩案情,柳絮一样的线索登时如同蝗虫过境,一窝蜂地扑向了首辅这块“良田”。
然而信息太多的时候人根本无法妥善思考,李意阑脑中乱成了一锅粥,可他心里却并不着急,一旦看见了狐狸的尾巴,揪出全貌就只是时间问题。
他记住了“首辅”这个关键词,同时难以释怀地往屋里瞥了一眼,不知道这是不是吕川的另一个卧底计划。
很快李意阑打好热水,吕川已经找来了药,他蹲下来给知辛洗伤口、伤药、包扎,那样子活像一个小厮。
而和尚一口一个“多谢”,听起来似乎很见外,可吕川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其实没那么疏远,反正至少,比跟他要亲近。
包扎完以后,李意阑提出了告辞,吕川也没有留,只是一个人站在黑黢黢的门口,看那两人走到不可见了,才回身关上门。
辰时一刻李意阑和知辛回到衙门,除了寄声,另外三人都已经回来了,并且吃完了也不肯离席,霸着粮厅的桌椅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们天天吃完了不走,后厨的杂役洗个碗老要等到三更半夜,找于师爷去跟大人说,可于师爷开不了这个口,想着别人那么大的官,为了查案整天脚不沾地,他们只是等一等而已,就不要抱怨了。
于是总共上任没几天,李意阑一伙人已经养成了在粮厅议事的陋习,因为说着说着要是饿了,还能将就再吃一顿。
吴金正在啃脆饼,见他扶着个人从门口冒出来,连忙跳起来帮忙。
进门那会儿就有衙役要来接手,李意阑觉得大师又不重,扶着还有点暖和,就只把慈石给人抱着,眼下都到了门口,而且吴金吃了饼没擦手,他就将吴金挥退了,有始有终地将知辛搀进了粮厅。
三人眼看着多出一个大师和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寄声却不见了,连忙开始问所以然。
李意阑给他们说了来春街的发现,院中的打斗一带而过,他接着说:“我让寄声跟着那两个刺客,看他们到底藏在哪里。”
张潮虽然觉得寄声有些聒噪,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有了感情,他没见过寄声的本事,天天就见那小子没大没小和吹牛,闻言拧着眉心问道:“他一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意阑笑了笑,话里有种只有他懂的自信:“不要紧,寄声很聪明,不会撵着人追的。”
三人听他的语气,像是放出了一只信鸽那么轻松,寄声平时就不太靠谱,三人明显不是特别相信,但也没再表示疑义。
他们每天东奔西走,为了体力和心情,桌上全是大鱼大r_ou_,根本没有知辛能吃的东西,李意阑招来一个小厮,交代他到后厨去给大师备些斋饭,顺便收拾一个单间出来。
小厮带着任务跑了,另外三人已经吃过了,留在这里可以跟他交流今天的收获,但知辛又没事又没得吃,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李意阑进来之前考虑不周,这会儿只好又叫了一遍人,将知辛先请到他房里去歇息。
大师离开以后,给他留在后厨的才也上来了,李意阑端着饭碗,就那两路人马的见闻下饭。
江秋萍讲礼仪,吴金在熟人面前也不推让,开始说:“有两个人混在平民堆里跟踪严五,跟的还挺隐秘,我都不知道那两厮是从哪里跟起的。”
李意阑在吃饭,就是江秋萍在引导,他问道:“那两人有可能是普通百姓吗?比如跟严五有私仇,想要教训他。”
吴金摇着头说:“不像,严五走进他家那条巷子口以后,这两人当街就分头散了,我怕严五有危险,就没有跟上去。但如果要是私仇,那时候巷子里黑灯瞎火的,正好一顿胖揍,不是吗?”
江秋萍只是在排除不可能,他本来就觉得这两人不寻常,继续道:“那两人有什么特征没有?”
吴金:“特征很难说,像我今天去跟严五,就贴了胡子和r_ou_痣,对方要是伪装过,特征反而一种误导,不过我记住他俩的当时模样了,待会儿让张潮画给你们看。”
江秋萍思索道:“这两人为什么要跟踪严五,是跟我们一样,因为那个‘四喜人’吗?还是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疑雾重重之下,在场谁也答不上这个问题。
李意阑咽下了口中的饭,c-h-a进来说:“吴金明天继续跟踪严五,再观察看看,秋萍,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江秋萍微微一笑,长眉细眼的像只狐狸:“有,我觉得还不小。”
“张潮跟我找到一个木匠,他告诉了我们一件事,本来我没太放在心上,但大人刚刚说到来春街十号的木匠死了,屋顶又埋伏着身手了得的夜行人,我再想想那师傅的说辞,就觉得连上了。”
“那师傅说,来春街的木匠死之前找他喝酒的时候喝醉了,一直说有人要灭他的口,大家都是升斗小民,师傅当时觉得他是喝多了,有点发疯,因此没理他,可今天组合看来,木匠不是意外身亡,而是他杀,并且他知道杀他的人是谁。”
“想想,一个知道自己死讯的人,心里满是不甘心,可碍于某些原因又没法逃跑,这种情况下,他会不会试图给别人留下一点挖掘出真相的线索呢?”
说着,江秋萍将目光,落在了李意阑背回来的那块慈石上。
这正是李意阑将它背回来的原因,线索是什么还有待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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