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恒展,你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池恒展立刻又想起楚飞扬手里拿着那只天鹅杯子问他喝什么时的情景。刚一开始,楚飞扬还会问问他喝什么,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问他了,而是视晚饭情况给他沏杯茶、倒杯饮料或者调试杯咖啡,更多的时候是茶,楚飞扬说茶是养生的。他没意见,楚飞扬给他什么就喝什么,每次喝的时候都觉得全身通透、舒适,就好像楚飞扬在杯子里施了什么让人会感觉舒服的魔法一样。现在想想,那个魔法就叫“爱”。因为他爱楚飞扬,因为楚飞扬也爱他,所以,无论楚飞扬给他做什么吃、给他倒什么喝,他都觉得美味可口,安泰惬意。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个房子里,处处都有他和楚飞扬的点点滴滴,而这点点滴滴就像恶作剧的手从他一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旋紧他脑中的那根发条,越旋越紧,紧得“咔吧”做响,快要断掉。他觉得他再在这里待下去,他就要疯了。
他要离开这里。
他站了起来,说:“你忙吧,我走了。”
童关忙喊住他:“等一下,恒展。”然后放下手中的杯子快步走到池恒展身边,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池恒展站在原地,瞬息恍惚间,他以为是楚飞扬在抱着他,不由得将手覆在了那双紧扣在他身前的手上。回过神来,意识到那是童关,他掰开的童关的手,无力而疲惫地叹息了一声,说:“放开我吧,童关。”
“放开我吧。”等他找到楚飞扬时,楚飞扬会不会也这么跟他说呢?池恒展心里突然没底了。他要离开这里,继续去找楚飞扬,立刻,马上,似乎每耽搁一分钟,楚飞扬就会远离他一公里,而这一公里的距离,是他怎么追都追不上的。
“恒展,你对我以前的事情就那么不能原谅吗?”童关松开了手,站在池恒展的背后,低着头。
“童关,那是以前的事了,我不想谈。再见。”池恒展有些烦躁。他想要走出这个门去找楚飞扬,虽然他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可是,他必须把自己放在外面的哪条道路上,不停地在个城市里走着。就好像一个想要学好却又资质有限的学生,每晚一定要坐在书桌前,摊开书本,无论能学进去多少知识,哪怕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愣神,但只要熬过了额定的几个小时,就能自我安慰一下:今天我尽力学习了,没有玩。
童关还想说什么,池恒展已开门走了出去。
池恒展走进了沉沉夜色中。已是冬季了,空气里的寒气不断地往他每一个□□在外的毛孔里钻,却分毫没有降低他烦躁的热度。他走到车边,靠在车门上,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含在嘴里,摸出火机,点燃,深深地吸入一口,又长长地吐出来,整个脸庞即刻笼罩在了一片迷茫的烟气中。
半年多以前,他也是这样从公寓里出来,走到车边,那时金银花正在盛开,一阵阵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让他心情非常地舒畅,如今……他抬头看看公寓前的小花园,越过半人高的冬青树丛,那一架花廊上,花期早已过,一大蓬金银花盘根错节,已将整个花廊缠爬得密密实实。
关于金银花,楚飞扬还说过:“恒展,你知道吧,金银花还有个名字叫鸳鸯藤,因为它一蒂两花,成双成对,形影不离,像鸳鸯一般。‘合欢尚知时,鸳鸯不独宿。’在这个世界上,万物都是有情的,植物有植物的执着,动物有动物的依恋。”
是啊,万物都是有情的,可他怎么就对楚飞扬做出了那么无情的事情。他去欧洲前,楚飞扬曾焦急地追他到楼下,跟他解释,他没有听信;楚飞扬悲伤地向他陈述了出柜的事实,他没有上心;楚飞扬失望落寞地走进了冬青丛,他没有跟过去;再后来,楚飞扬给他发电邮说明情况,他没有看……他曾经有大把的机会来避免今天的这一幕,他却愚钝地让它一次又一次地溜走了。
如果再也找不到楚飞扬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童关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路灯的光晕中,那个他自上大学时便一直爱着的人,目光里有一种不明意味越来越深,越来越重。他要想办法让池恒展对楚飞扬死心。他所了解的池恒展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有一股子傲气,更何况以池恒展的身份,他能把自己放到多低的姿态去找一个刻意躲藏他的人?又如果这个人触到了池恒展“相互忠诚”的底限,那么池恒展也会像当初绝情地对待自己那样对待这个人。童关的目光又变得有些阴冷了,那漂亮的眼睛更像是一双沾染了魔鬼恶性的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下班池恒展也不再与薛小冰约会,而是在大街小巷找楚飞扬,可他连楚飞扬的影子都没看到过。
池恒展陷入了异常低沉的状态,薛小冰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几次想开口问他在忙什么事情,又咽了回去。她知道,池恒展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以一个体贴的、大方的、风趣的、浪漫的恋人的形象出现的,他从不愿把心里的事情暴露在她的面前,更别说主动说给她听了。
前几天,她见到了童关。她与童关的认识还是因为童关到公司来,特意跑到设计部来和楚飞扬、慕容林林打招呼,当时她就惊诧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可漂亮是漂亮,她却不喜欢。她感觉童关漂亮得过分了,反而让人感觉有一些轻浮,没有楚飞扬的温和俊朗,也没有池恒展的坚毅帅气。再看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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