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将杯口垂下,装作醉了的模样。
谢岚南倾身上来,他的容颜极艳丽,轮廓却清秀,在灯火下有种暧昧不清的秾艳。陆迟仍是迷茫地看着他。
微凉的唇碰到他的眼睑,谢岚南似着魔了一般一遍遍地喊着师父。
陆迟的心跳骤然停顿了一下,可他无论是在表情上还是动作上却分毫不显。陆迟不适地嗯了一声,手极其自然地搭在谢岚南肩上,离颈间的x,ue道只有一寸的距离。
单单只是吻上他的眼就让谢岚南的心欢喜道颤抖,这双眼,这个人,本该就是他的。
“师父……”他轻轻地,想要将他的欢喜全部说出来,颈边忽然传来细微的疼痛,就是这细微的疼痛让他全身的经脉骨髓瞬间麻了大半。他的师父扶起他软下来的身子,将他安放在椅上,桃花眼里没有了醉后的朦胧,却依然灼灼地烧得人疼。
谢岚南忽然一笑,很慢很慢地说道:“师父……你要走了吗?”
他这幅模样,仿佛无辜的是他,而在酒里下药的人是陆迟。可陆迟还是道了一声抱歉,拿起佩剑,一步也没有回头地走了。
谢岚南仍在笑着,他扣紧了扶手,袖中细若牛毛的银针深深地嵌入皮r_ou_,染红了竹青色衣衫,像在竹上开出一朵噬人鲜血的花来。
“他会回来的。”谢岚南舔了舔嘴唇,“我会把他——抓回来的。”
陆迟离开谢岚南后就马不停蹄地奔往南柯,他听闻南柯国有一种药,名为菩提心,可以抑制练武之人走火入魔。菩提心传闻是珍贵的御用之药,轻易不可得,而南柯向来排外,只除了政治上与其他三国有所交涉,其余的一概关锁国门。而南柯民众不论老少皆擅使蛊,若外人进去,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蛊虫寄生,所以虽然江湖中人眼热这种奇药,也没有胆大之人敢来讨要。
但陆迟不能眼睁睁地看谢岚南因万魔诀走火入魔而亡,他不能劝谢岚南废尽多年所练的武功,只能冒死来求一颗菩提心。
此时北乌与西泽两国战事暂歇,北乌在叶太傅的带领下一连夺回了好几座被西泽强攻下来的城池,西泽兵马皆疲惫不堪,无奈只好签下停战的协议。陆迟收到师侄岑寻的来信,言明自西泽战败后控制他们的西泽军都退了回去,只剩下寥寥几个沥矖宫人,这几人根本就压不住太念宗的高手,便也都离去。
岑寻在信的最后说道,他已向掌门解释那日带领西泽军围困太念宗的不是陆迟,希望他能回宗门。
陆迟无奈地笑了笑,即使不是他所为,但围困宗门、杀伤太念宗弟子的也是他的徒弟。他想,暂时是无颜面见掌门师兄了。
陆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他只需见过几个南柯人,便能乔装出与南柯人一般无二的面貌,再细细观察他们的口音举止,模仿得就□□不离。他就这样装扮着,混进了南柯。
国境内好混入,但宫廷却不是那么容易进入,不说把守严密的禁军,单单是他们的蛊术就够陆迟忌惮了的。他徘徊了三日,迟迟不得法,直到一个少年找上门来。
少年身着紫衣,气质清贵,一双狭长的凤眼看过来时有一种隐隐的威严感。是个长久身居高位的人,陆迟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就下了这个判断。
“我有你要的东西。”少年坐在陆迟面前,吵闹哄嚷的酒楼里,他像樽格格不入的玉像。
陆迟笑了,学着南柯国人的语调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少年道,“但是,你乔装进南柯定是想在这里找什么,但凡是这个国家有的东西我都有。”
陆迟面上不显,心下却有点吃惊,这个少年是如何看出他易容过了。他对自己的易容术一向自信,断断不会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轻易看出来。
是的,这个少年与大多数南柯人一样,脚步虚浮,呼吸间毫无章法,是个完全不会武功之人。
少年似乎看出他心底的疑惑:“你装扮得很成功,只是你身上没有味。”
“养蛊的人身上或多或少是有味的。”
原来如此,陆迟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想要什么?”陆迟不相信这个少年会好心给他送菩提心,他身上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少年这时总算真心实意地奉献出一点笑,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念道:“我要你的易容术。”
陆迟拍了拍手,答应得倒也干脆:“我可以给你,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虽然是一物换一物的交易关系,比不起师徒传承,但他也不能将易容术教给一个不知名姓的人。
少年站起来,他的眼脸微微垂下,以一种俯视的角度去看陆迟,日光悄悄地透进来,却不敢触碰他的脸颊。
“我的名字——”这几个字仿佛在他口中嚼了许久才滚落出来,少年弯唇,终于说出他的名字。
“年辞。”
谢岚南摸了摸狼狗如黑绸般的皮毛,他手下的狼狗眼睛发绿,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古怪声响,獠牙上的涎液不住地往下淌。这是一只饿了很久的狼狗,但是它再饿,也只能乖乖匍匐在谢岚南手下,不敢有丝毫异动。
“兄长。”谢岚南平淡地唤了一声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人,那人脸色发青,像是中了某种剧毒。
“你、你……”床上的人不停地说着你字,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看着谢岚南牵着那条狼狗上来,他甚至看到那条狼狗在看到他时发亮的眼神,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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