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载着麻醉剂针头的枪口对准了他,用于瞄准的红点浮动在安纳斯的胸口,逼他立即停止进攻性的动作。
安纳斯才不想继续昏迷,他不想再尝试被诺克提斯鬼怪般死盯着看的噩梦!
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祈月烬那号自尊甚高的核武器,怎么可能听凭他摆弄,安纳斯拼命冷静下来,狠狠一挣手铐,让困束双手的合金发出刺耳的噪声:他就是要想方设法让诺克提斯不痛快!
“你可以滚了!”既然诺克提斯不愿放人、更拿祈月烬相威胁,安纳斯也没了对他稍表孝顺的心思,语气凶狠道,“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诺克提斯单手扶扶眼镜,白光闪过镜片的同时,他露出一个微笑。
虽然儿子的语气那么不敬,但他还年轻,叛逆叛逆、闹闹别扭,也很可爱。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总有一天会理解自己的苦心,就像自己的父母……
……不。
诺克提斯在心里暗暗道,【不,不包括我的父母】
他始终不能理解,为何父母要反对他和露露结合。
就算他们是亲兄妹,那又如何?强行拆散他和露露的父母,间接夺走他的儿子的父母……
死有余辜。
这样想着,这样看着像极了那个雪发的小妹妹的儿子,诺克提斯心中涌起的炙热情感,他命名为:幸福。
露露离开了他十八年,他就失去了十八年的幸福。
如今,幸福又重新涌出了他孤寂的内心,他该是多么幸运啊。
就算儿子叛逆,也不要紧,只要家人在一起,便已足够。
这样想着的他,露出了极为幸福的笑容。窗外白雪纷飞,他的心春意盎然,月岛的冬天,真的好美。
【对吧,露露?】
【露·莎乐美·泽佛奈尔,我最爱的小妹妹啊】
爱别离,求不得
日落山水静,松风起,暮云飞。
风铃音泻,霞光缱绻,不知思量。
祈月烬撑开沉重的眼皮,只感觉打在他眼球上的夕阳像是昏夜里幽幽的火炬,总透出那么些山精荒魂的哀苦。
他那鲜赤的双眸恢复了神采,瞳色如灯如烛。可实际上,他的右眼是完全人造的假物,一旦没了心眼的支撑、便要浑浊成一颗蒙灰的红豆了。
他还没来得及铺开灵感知圈,那个立于门外、斜倚廊柱的清癯身影就当即发言,打断了他自废灵力的莽撞举动:“祈月,想晚些死就收敛点。”
可惜,施哀诉之于祈月烬,从来都是只用一串省略号便可打发走的存在。
他连亲生兄长柔声细语的谆谆苦劝都不当回事,更别提生疏隔阂的外人施哀诉的微愠呵斥了。
他还是张开了灵感知圈,立即知道自己正身处巫黎家的领地——离山。前几日刚与安在此山的温泉庄园逗留,回想那番情真意切的亲密痴缠,相较如今天南地北的遥不可见,令人深感恍如隔世、命运萧索。
祈月烬扫了自己空荡荡的右袖一眼,坦然接受了现实;抬起左手往后背一摸,隔着绸衣都能感觉出那道纵贯背脊的坑洼伤疤。凭巫黎家的医技都平整不了的肌肤,看来是被“它”掺入了阻碍愈合的毒……自己倒是不在意背部破相,但安会不会嫌弃自己崎岖狰狞的疮疤?
看来以后要掩着些背部了……不能碍了安的眼。
祈月烬想想,这样总结来,自己被“它”折腾一场,只少了一条胳膊、伤了一面背,真算幸运。深知自己的自愈力已抗不过“它”的伤肌腐骨之毒,要是“它”再剥一次自己的面皮,就真见不得安了。
就算能请求巫黎家医治,要是被安知道,又得被训斥只求金玉其外了吧……
推门进屋的施哀诉刚抬首,就看见祈月烬掩眉垂眸、浅浅微笑,一刹间轻了风淡了云,独属他的赤色竟是比晚霞还璀艳,横遭灾祸后的透白脸色未施脂粉、倒也纯然明丽得媚气了。
“祈月,有何好笑?”施哀诉轻拧墨眉,素来薄凉的语气微带愤慨,“你坠入阴潭,险些溺毙,要不是巫黎那女人及时发现,你的尸首早喂了鱼——你觉得很好笑?”
但更令施哀诉怄气的是,祈月烬抬起左手摸摸唇角,这才明白自己在笑,他那纯真无邪的妖魅丽娆简直是与生俱来的本性,明明一介男子,却和祈月烛一样红颜祸水、殃国殃民。
好在祈月烬向来谨遵安哥哥的教诲: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笑!
他立马收敛了月牙勾般的唇角,用浓墨染就的眼睫掩盖神情,试图从铺在榻榻米上的被窝内爬出来——施哀诉瞥见那两条笔直光滑的裸腿,立马深吸口气,咬牙低声:“祈月!你讲些廉耻行吗?!”
“……”祈月烬还奇怪施哀诉怎么如此斤斤计较呢。他冷淡的瞅他一眼,再环视房间,去房间角落的衣架上拿了深绯浴衣穿。
施哀诉知晓那“非礼勿视”之礼,但对着块纠缠了千百载、却始终碰不得触不得的雪巅红玉,他也厚了脸皮,窥得了他脱衣褪裤的全过程,以至于后来施哀诉试图回想起仅得一见的他的裸/体,也只能勾起如血夕阳的如泣回忆了。
见他缺了右臂,穿衣系带笨拙得可笑,施哀诉欲帮忙的心思轮转了数圈,终是没有上前搭把手。
他认为,祈月烬是傲气冷情的,最厌恶受旁人的情。却不知,他冷肃的表象下,藏着一颗极恐孤寂的稚童之心,要是施哀诉此时顺道帮了忙,他也不至于直到死去、都只觉得唯有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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