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愿意。”
他将额头贴近祈月烬的额头,用眼睫轻触他的眼睫,闭目,吐出温热的气流:“谁叫我爱你呢。”
他离开祈月烬的额头,牵起他戴了婚戒的左手,目光炯炯的凝视他,好似终于向初恋告白的小男生般心情雀跃着,等待他的回答。
祈月烬清浅而笑,面容在晨曦中,竟像融化般模糊了。
他轻动唇瓣,仿若骤亮天光下桃瓣的初绽:“安,我想让你活下去。”
他反按上安纳斯的左手,笑着迎向安纳斯愕然的异色瞳,像个终于说出心里话的小童般释然而开怀:“我要死了,但安还可以活下去。我不能剥夺安生存的权利,我爱安,所以我不自私,我想让安活下去!安的未来一定与我不同,我光是想着安会做些什么、遇上什么人、经历什么事,我就欢喜、比任何时候够快乐!安就是另一个我,会带着我的份活下去,就像我从未离开这世界一样。”
“安!”他最后,笑如艳桃,天光乍现间,他是那般绚丽夺目,亮刺得安纳斯满眼溢泪,甚至来不及堵住他最后的话语:
“安,我是小渣儿,更是你的战犬,我要为你扫清阻碍,许你一个平安喜乐的未来!”
“愿你,安好。”
他对安纳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背叛,便是将安纳斯推出了越野车。
安纳斯未来得及怒啸,就翻落于越野车启动引擎而卷起的怒扬尘土中,他摔了腰也砸了背,在大痛中,即将碎掉的是心——
他突如其来的临终别语,在瞬间令安纳斯脑袋一片空。
他简直看不清了前方的景色,只能摸索着、挣扎着爬起,于铺头盖脸的飞灰尘土中,痴傻的看着那辆越野车驶离了五十号公路,正开足马力,雷电般奔向不远处、那座海边的断崖——
“不,祈月烬……”安纳斯被人一刀贯穿喉咙般没了呼吸。
可下一秒,他开始疯狂的追逐那辆战犬般疾奔、死士般赴命的越野车。
“祈月烬!祈月烬!你回来啊,祈月烬!”
他用足了所有的力气,像只撕裂声带的白鹤般尖啸,像只追赶族群的孤狼般狂奔。他想唤回自己执意赴死的战犬,他想追上自己执意殒命的爱侣,可是他只是人,如何能追上那只奔赴深渊之战场的孤犬,如何能追上那名誓为他斩尽悲伤的骑士。
一旦听从了屠杀的号令,战争的猛犬连神灵的生命都能蹂躏,更何况直面死亡。愣是安纳斯再如何嘶喊着狂奔,也只能在越野车飞转的巨轮掀扬起的灭世黄沙中,痛哭般尖叫:
“回来,回来!祈月烬,回来,回来啊!你回来,我求求你!我求你!”
“祈月烬,烬……呜,回来,等等我……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视界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泪。
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再不归来的他。
安纳斯常在暗地里,将祈月烬比作一条追着他味道跑的寻血猎犬。先是蔑视,再是宠溺,如今却一语成谶。
祈月烬果真是犬,他如狼似豹般疾驰,将安纳斯越甩越远;他更是战犬,永远明白沙场在何处,不消安纳斯委派,他便如风似雷般掠过安纳斯的身边,像一道撕裂黑暗的光,笔直冲向能够守护他的血色荒墟。
如果在地之上、云之下俯视,他的声势像极了一群能带起爆炸云般硝烟的怒马,他以星辰轮转般的速度疾奔向前,仿若核弹头般、在无垠的旷野上划出最笔直的线条,他不旁顾、不掉头,不留恋、不后悔,他目送着后视镜里映出的、距他愈来愈远的安纳斯,他用柔软的唇瓣吐出无声的“我爱你”,却也是无声的:
不必追。
他桃花般的脸庞上,是苍天大地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他白骨的右臂迎风崩毁,骨渣飞扬着,带走了小指缠绕的红线。
他人肌的左手却牢牢把持住方向盘,小指上那枚银光清冽的尾戒即将伴随他永沦深海。
他不回头,只向前。
就像安纳斯曾经在年幼的他面前永远闭合双眼、消逝于风中一般,他也闭上了双眼,在整颗心上刻下“安”一字,于越野车即将坠落悬崖的瞬间——
他引爆了油箱。
他留给安纳斯最后的赤色,便是冲天而起的一束烟与火。
烟火,烽火,既是祈福的庆典之火,又是止战的恢弘之火。
他终于战胜了他的母亲,他身为战犬的使命告终,便腾腾而燃,他用最后的生命,在云海下、沧海上,绽放起一朵极绚丽、极烂漫的血之花。
云破日开,光涌风扬,他的灰烬挥洒四方,飘零于天幕尽头。
在携带他骨灰远去的风中,再次失去一切的安纳斯跪倒在距离悬崖百米远的地方。
在无数的静默与烬末中,眼前飘来一道赤影,他抬起头,望望前面。
可哪里还有祈月烬的身影,有的,只是寂寥熄灭的坠坠火星。
以及他随风而逝的夫人。
棋局之外:魔女的幕间茶会
负心汉(上)
作者有话要说:6/26,糕仔生日,三更连发的干活
请看官们品鉴,鞠躬致谢~ 天光尽开,红日升腾,海语风歌依旧,千仞立壁依旧,然斯人邈矣,唯余满心凄然。
安纳斯起身后,沿着地面上、越野车巨轮擦刮出的纵深胎印,慢慢走向悬崖边缘。
他在行走的过程中,怔怔然睁大的双目始终直视前方,好像祈月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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