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想学什么?”盛长白的声音很轻,好像怕声音坠下来,落在地面会摔碎一样。
“我想学国画。”楚汐想画丹青,她欠墨途的,终归要还。楚汐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哀楚,这种感觉渐渐上升,竟然一直升到心脏,那是一种无药可解的悲伤。
怎么会,这么难过?
楚汐捂着胸口,身体蜷缩成一团,冷,刺骨的冷。
这种冷是从内而外的,就像积累数千年的皑皑冰川,一层层刨开,一层比一层坚硬。
“楚汐?你不舒服吗?”耳畔传来温暖的声音,好像雪化了些,楚汐难受的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位古装女子。
淡紫色长裙及地,肩上披着纯白的蝉翼薄纱,整个人显得亦真亦幻。她的妆容简单,眉目清秀,气若幽兰。柳眉含情,狐狸眼含笑。
“影……”明明还是盛长白的脸,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却是别人?
是墨途吗?
不,她不叫墨途,墨途是皇帝赐她的名字,她叫墨轻舟,此刻还只是个二八少女。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仔细听,这不正是自己的声音吗?
长歌?楚汐在心里惊叹。
你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歌却没有回话,她叹了一口气,许久才说:对不起,盛长白,她在追杀我……我已经无路可退才用这种方法回到你的身体里的。
追杀?
盛长白为什么要追杀长歌?楚汐才明白过来自己在车里的疑惑是什么,影后的动机呢?她怎么会把长歌公主从墓里放出来,又为什么要追杀她?
长歌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是盛长白想要的?
怪不得她刚刚会感受到彻骨的寒冷,那是死亡的深渊,长歌公主挣扎一千年的痛苦,如今都让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快把海报收起来,一定要搞到那副公主图……
长歌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那种悲伤和寒冷也渐渐褪下了。
楚汐无力的瘫下来,盛长白见状身子前倾迎了她抱着坐下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
楚汐摆了摆手,嘴唇有些发白,她的身子冰的吓人,不像是活人,倒像是一具死去很久的尸体。
为什么……长歌的感觉竟会在自己的身上体现的如此强烈,她一直都想知道盛长白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一直觉得这件事和别人有关系。她忘了她自己。
为什么,长歌会盯上她?难道长歌真的是她的前世?
还是说……楚汐的拇指肚擦过冰凉的手心,她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怎么会这么凉?”盛长白的手背覆上楚汐的额头,瞬间弹开了。“走,我带你去医院。”
盛长白说着,就要抱起楚汐。楚汐用力推开她,苍白的脸回复了一丝血色。“不用。”楚汐笑笑,纯黑的瞳孔闪出一丝讥讽。
“你到底怎么了?”盛长白放开楚汐,表情玩味。楚汐这样子,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奇怪。
鬼?盛长白的脑海里第一个就出现了长歌,她的表情越来越沉,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刚才。”楚汐歉然一笑,方才y-in沉的脸又恢复了正常。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大量的画面像快进的影片一样在楚汐的眼前出现,那是属于长歌的记忆。
“墨途!本宫无聊死了,本宫也要去战场,本宫都会武功了,本宫也能杀敌!”长歌提着剑气冲冲地杀进来,像威胁一样把剑拍在案几上。
墨途将军端坐着依旧看着手下的地形图,头也不抬地吐出两个字,“胡闹”。
“我没有胡闹!”战事告急,这些天她日日见有裹着的尸体被抬进来,有些还是不久刚被她打骂责罚过的小将士。
她再也坐不住了,她也要上战场。她是公主,都不能保护自己的臣民,这公主当的着实窝囊。
“墨途,你就让本宫……让我去打仗吧!我保证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他们都说我的武艺j-i,ng进了不少,我那天还能以一当二呢!”长歌公主的语气弱下来,几乎变成了哀求。
“李扶渃,公主累了,送她去休息。如果公主再说这种疯话,就把她送走。”墨途抬起头,带着寒意狐狸眼上挂着一道鲜红的血痕。
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蛋,带着这样的缺憾,少了柔美,多了些狠毒和决绝。
这是墨途一生中打过的唯一一场败仗,也是她打过的最后一场仗。
如果再给长歌一次机会,她不会再偷偷上战场,让墨途陷入两难的境地,让国家陷入覆灭的危险。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糊涂公主,祸国殃民,究其一生都是个笑话。
她没有看见墨途的尸首,不知道是被敌军掳了去,还是上天垂怜这位战功显赫的将军,不忍心让世人见她一败涂地的模样。
可长歌公主却固执的认为,墨途没有死,总有一天,她会回到这个世界上,让长歌能向她诉说从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能告诉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艳将军,她从一开始就欢喜她,才会一路冒着生命危险,跋山涉水来到她面前。
她才会缠着墨途,不论如何都要教她武艺,她有进步了,就朝着墨途要奖励,要墨途为她作画。
谁不知道墨途在闺中时是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j-i,ng通,没想到这么一个人人想娶的美女,竟会摇身一变,挂上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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