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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说,他不想听林微微要说什么,也不想知道林微微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能说出这些话的人,分明相当清楚,若是林微微开了口来,会说的究竟是什么。
林微微踌躇着,掂量着张良说的那“残忍”二字,心乱如麻。
而明明应该等到林谓身体大好时才该下的聘礼,却在午日节的第二天送到了林府上。
林家上下兴高采烈的,老爹也没有对于张良的急不可耐表现出任何不满。
所有人都似乎很开心,却唯独事件中心的林微微神色复杂的沉默下来。
一面是对于多年情义的愧疚,一面是心之所向,她从来没有如此顾虑纠结过任何一种选择,却在此时毫无头绪不知所措。
京都一如既往的祥和平静,井市中却流传出大宛国大军压境的流言。
这样的流言,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在井市中流传一遍。听得麻木了,这次谁也没有真的当了真。谁都知道大宛国从来野心勃勃,如今缩起腰杆装作俯首称臣,只因多年前的横扫大宛国的征讨而揣起了心思,收起了胆子。
恒朝如今风调雨顺,百废俱兴,民生国力更胜当年。
没有人将有关于大宛国的流言放在心上,直到半个月后突然又流出宣王世子谋逆的传言。
林微微一点也不惊讶。
即使颜子皓装得怎样如玉温良,都掩饰不住他一身反骨,和周身上下释放出来的不甘受制于人的气息。
听说午日节前,圣上就传了旨意,邀请散于洛国各地的藩王世子前来京都共渡佳节。
隆恩浩荡,各藩王世子陆续前来,却仅仅只有几人未及节前赶来京都,其中一人,便是明明该是身体康健,却谎称受了惊吓下榻不得的颜子皓。
不过,据说进了禁宫的藩王或世子在节日过了这么久的如今,尚未有一人返回封地,如此看来,颜子皓“奄奄在床”的拖延,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军压境加上宣王世子谋反,内忧加上外患,不知传言有多少真实,京都一向的宁静就此打破,气氛开始缓缓凝结起来。
当李隆领着皇命,带着浩浩汤汤的*出了京都时,所有人都开始掂量起,流传在井市多日的那些传闻究竟有着多少的真实。
徐戈于圣上对李隆的任命不可思议的捶了几天桌子。林微微不懂从来都是一只闷葫芦的徐戈此次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夏涟漪却在林微微面前适时的评价了李隆一句:“书呆子。”
京都世族长大的孩子,多少都些机会照面。林微微记得曾经见过李隆一面,吟诗作赋辞藻华丽,听他说话,林微微会觉得自己一肚子毫无墨水可言。
奇怪的是,这样文绉绉的李隆却成长于一贯尚武的李家,于是好些人包括圣上都曾夸他有儒将之风,可是这样的人却被夏涟漪不带好气的评上了一句:“书呆子。”
平静了好些年的洛国,在林微微的婚事定下之后接踵来了许多值得愁思的忧患之事,似乎预示着林微微的未来也将如同这朝局一般,开始震荡难平。
林微微的心不大,也没有能力管得太宽。
想到洛国的不安定,京都里逐渐漫溢出的紧张气氛,便开始忧思起自己。
前几日她找老爹谈,还未入得正题便被匆匆打断。老爹端坐在桌前,缓缓定论道:“张良很好。”她便再也说不上什么来。
张良很好。
这句话林微微无法反驳,也无从反驳。
因为张良真的很好。
从来就全心全意的对她好。
是以那夜午日节后,林微微再面对他时,再以无法鼓起勇气说出些令他难过的言辞。
林微微记得那夜,张良一指按住她的双唇时,眼中那伤痛欲绝的光芒,即使他当时逆着月光,林微微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却依然足够令林微微心头揪起的芒光。
这个眼神自那夜烙进了林微微的心头,每一想起张良,便会想起这令她愁肠郁结的目光。
她开始搞不清楚,自己对张良究竟心怀着什么样的情义,似乎比之友情更近,却离得爱情略远,卡在那不近不远的地方,令林微微无所适从于任何一样选择。
直至这日,她推开房门,看见一身月白长衫的身影背对着她,缓缓翻阅着她放在桌上的书册时,林微微讶了半天,几乎忘了是在自家林府中,而那背对她翻找着什么的那人才是偷入林府的小贼。
林微微愣了愣神,林微微窃窃叫了句:“孟柯?”
孟柯显然早已知道她推门愣在外头,听着林微微叫了他的名字,抽了本书册转过身来,仿佛只是偶遇林微微一般,神色淡定一边翻阅书册一边抽空抬眉应了声:“嗯。”
嗯?!
林微微瘪瘪嘴,对于他的这声招呼有些怔愣,于是提醒了句:“你怎么来的?”且还是如此坦然的出现在她林微微的房间之中。
等等。
那如果孟柯来了京都,苏洛河呢?
孟柯将手中匆匆翻到尾页的书册放下,回答林微微道:“当然是骑马来的。”
林微微默了默,“我要问得其实不是这个。”
孟柯等着她的下一句,却只见林微微陷入无尽的沉默,冷冷“你想问苏洛河?”
林微微低下头来。
她的境况很糟糕。
与张良订了亲,虽非她之所愿,但现下的情况,她没有办法将对于张良的感情处理清楚,当下就不应该再招惹苏洛河。
已经有一个人难过,就不应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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