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是吗。
那鬼说:“原来先生,很在意我喜欢上你的动机,那是不是说明,先生心里也有我。”
“怎么是这个逻辑呢?现在我们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你企图模糊中心,转移重点,说明你的喜欢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得不到我任何的尊重。”楚楦趴在他背上,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软绵,他要让这只鬼知道,自己的脑子很清醒,并没有因为与生俱来的心软而忽略了某些致命的问题。
“转移问题是因为我有所顾忌,我不想欺骗先生,也不想失去先生。”那只鬼驮着受伤的楚楦,在黑暗的道路上一步一步地行走。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脚踏实体的滋味。
如果可以的话,宁愿一辈子背着一个人,走一条不归路,不回头,不放弃,不后悔。
“反正你说什么在我心里都是辩解,我说什么于你而言都无谓,我们还是这样,像一条不同方向的双头鱼,只能原地打转。”楚楦轻叹了一口气。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是一体的。”霍云深的关注点歪到了西伯利亚,他因楚楦的这句话而泛起甜蜜的笑容。
楚楦已不再试图弄清楚,他的脑壳里面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同时觉得,试图跟鬼掰扯清楚的自己,才是最傻乎的那个人。
走着走着,霍云深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的方向偏离了道路,走向一丛半人多高的草丛。
“是萤火虫。”楚楦忽然看到飞舞的萤火虫,眼睛露出缅怀和喜悦来,说:“我小时候最喜欢用玻璃瓶抓萤火虫。”
带回家玩上一夜,然后到了白天就把它们放走。
如果有一只死了,楚楦会郁闷上好久。后来为了避免死伤事件的出现,渐渐地他就不再抓萤火虫来玩。
“很漂亮。”霍云深背着自己心爱的先生,空出一只手来想去抓一只给楚楦。
“不要!”楚楦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举动,说道:“别抓它们,它们很快会死的。”
“好。”霍云深的手调转方向,反手握住楚楦的手指,正好是十指紧扣。
“我……”楚楦像只惊弓之鸟,敏感地挣扎……想结束这种手指和手指之间暧昧的纠缠。
“先生。”那鬼握得更紧,更用力,几只萤火虫在他脸庞边飞舞,灰白和浅绿荧光交织成一片……温暖的光辉:“我心悦先生。”
忘了挣扎的双手,停留在半空。
一只调皮的小灯笼,它站在楚楦的指甲上,打转,打转。
转了足足七八圈,楚楦凑上去轻轻一吹,将它吹离他们的手,然后叹息说:“回去吧,我怎么觉得天气更冷了呢。”
“是吗?”霍云深担心他受凉,立刻回到路边。
两张神色相近的脸孔,回头望了一眼飞舞的萤火虫,各自心安。
虽然这条路不远,总有走完的一天,但它就在这里,记载着一些美好的回忆,无论何时都不会再忘记的了。
“霍云深。”
“嗯?”
“其实不是气温降了。”楚楦在他背上缩缩脖子说:“是你身上太冷。”气温表示不背这个锅。
“那我回去泡热水。”那只鬼立刻说。
“不,不用了。”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好不容易才让他忘了浴缸,自己嘴贱了一下又让他记了起来,楚楦满脸懊恼。
“嗯,好吧,先生在想什么我知道。”
楚楦脸辣辣地说:“你知道个屁。”满脑子浆糊的臭鬼。
“一点都不想走完这条路呢,但是已经到家了。”霍云深怔怔看着楚大门口的小灯泡,还有五六米路的距离,他慢下了脚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的心情,楚楦现在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赞同那些过于偏执的情感。
极端的东西,总是令人害怕的不是吗。
推开大门,跨过门槛。
他抱了一下他的脖子,温暖的手指在下巴上碰到了一些些,喃喃地说:“就是这个动作,好像似曾相识。”
楚楦说的是,霍云深背着自己跨过门槛的动作。
但是他能肯定,这个场景是第一次发生。
“也许前世,先生是我的新娘。”那只鬼径自喜滋滋地幻想,被楚楦敲了一下后脑勺:“你想说我上辈子是女人?”他敢。
霍云深笑着说:“我不是女人,可我做了先生的新娘。”
进了屋,楚楦从他背上下来,坐在小板凳上面,给自己把鞋子换下来。脱那只伤脚的鞋子特别难,楚楦皱着脸说:“快给我治一治,痛死了我。”
“嗯。”那鬼在他面前蹲下来,神情认真眉眼温柔,万分仔细地对待楚楦的脚踝。
没一会儿楚楦就感觉好了,动一动也不会疼了。
“你的鬼气比喷雾还好使,总算没白供着你。”他开玩笑地说道。
却见霍云深低着头不说话,只留着一根手指,在他脚踝上徘徊不去。
“怎么了,还惦记着泡热水?”他不是吧他?趁机邀功?
那鬼摇摇头,不是,而是说:“先生抱一抱我吗?”
“嗯?好啊。”楚楦倾身向前,张开双手抱他一下,不带犹豫地。
这一夜相安无事,各自躺在床上隔着一个不会让楚楦冻感冒的距离,熟睡到天明。
回到市区,楚楦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对霍云深的承诺,去给他买文房四宝。
对这个一窍不通的楚楦,找到一家专门卖笔墨纸砚的店铺,让霍云深自己挑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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