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有些奇怪,沈旻想了想,自己的脖子上确实有个奇怪的深色胎记,不希望别人看到他在进入大学后几乎都把头发留到能盖住那块地方的长度。
“是啊,好像有这麽一件事,不过我看不到。怎麽了?”
“啊,没,只是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的脖子後面也有类似的胎记。”
这个世上巧合的事还真多。沈旻突然很好奇那个和自己有著相同位置胎记的人,不过照严璐的话来看,对方一定是和他差不多的大少爷。
“那个脖子上有胎记的人,现在怎样?”
“死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沈旻沉默了一会,从没料到这个话题居然会朝著这个奇妙的方向进展,最後他缓缓地开口,“对不起,我没想到……”
“没什麽。他和他哥哥死的时候,是我还很小的,大概7岁左右。现在已经忘了当时的是怎样的感情了。不过,他若活著,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停下来的手继续地擦拭起来,两人间散发著淡淡的尴尬,沈旻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去接下面的话时,严璐巧妙地将话题转了一个方向。
“明明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但却记得这样的一个人。你呢,你小时候是怎样的?”
“我?”沈旻突然语塞起来,许久他才慢慢说道,“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10岁时,我出了场意外,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怎麽回事?”严璐的语气随著他的话变得凝重起来,沈旻想著即使自己隐瞒了,说不定日後还是有可能被严璐查出,便全盘托出。
“我的母亲似乎不喜欢我。似乎有次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醒来时我就在医院,谁也不认识了。”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也不是什麽伤心事,也过去了很久。我们彼此都触碰到了彼此的伤心事,就这样打住吧。”
沈旻没有回过头去看严璐此刻是什麽表情,对方帮自己擦拭头发的手早已停下,两人没聊任何话题,只是静静地坐著,听著挂在墙上的时钟走动时的滴答声,仿佛只有这样,时间才不是停止的。有好几次,沈旻试著开口,想告诉严璐自己的过去。
但很快,脑海里冒出了“告诉他自己会得到什麽?”的想法,严璐或许会怜悯他一段时间,那又如何?日子照样过下去,他们总会从朝夕相处变为永不相见。
最後,他轻轻地咬紧了双唇,拉掉盖在头上的毛巾后,由下往上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定几乎乾透后,从沙发站起身,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我困了,先去睡。你也早点睡,别玩太晚。”说完,沈旻就像遇到了天敌的动物般逃,快步地逃到了房间门口。
“沈旻。”
他将手放在门柄上,还没来得及去打开,严璐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如一双无形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扭动门柄开门的动作被制止。
“还有事吗?”
不敢回过头的沈旻,只能从严璐的声音,以及身後的丝丝动静,来猜测严璐此刻的表情。是认真的?还是温柔的?但不论哪个,都能轻易地撩动他宁静的内心,让他混乱。
“晚安。”
“嗯,晚安。”
关上门时,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沈旻终於意识到,自己的体温也能如此滚烫。他用被子裹住自己,努力摒除快要霸占脑海的奇怪思想。从床的这头翻到那头,折腾了很久的沈旻发现自己的睡意竟消失得一乾二净。
没办法的他,只好闭著眼睛,思考起今後的作战计划,绑匪之所以被逮捕,是由於没有深思熟虑该如何获取赎金。在电视里,警方都会认为交赎金时是个很好的抓捕犯人的机会,警方通常会预先设下许多监视的耳目,并布置好天罗地网。余文鑫应该也会学著这麽做吧?
他的信件里虽说不能将此事告知第三方,并没有说不能向第三方询问,余文鑫很有可能钻文字漏洞,去谘询警务人员如果遇到绑架案该如何是好,该怎麽做,又或者会雇佣保全公司的人员,向他们询问解救人质或追查犯人的方法。
他必须想个万全的方法,既拿到赎金,又不会让余文鑫发现他的存在。
现在流行的电子转帐或银行转帐都不在沈旻考虑的范围,一旦在柜员机里输入了帐号,就会显示出自己的姓名。网上转帐时也很有可能被知道自己的名字。沈旻曾经听说网络上有人挂人头帐号,只要有需要即可购买。但沈旻还是担心如果购买了多个人头帐号,进行多番转帐后,仍能被余文鑫的手下黑入交易网站来查出自己,於是便放弃了。
银行取款也并不安全,只能从自动柜员机里提取款项,但每次领取的额度有限,他需要耗费上好几天的时间,连续占著柜员机几个小时,不被人盯上,也会招来银行的怀疑,柜员机前的摄像头甚至会记录下他的样貌。
万一余文鑫派人追查银行帐户,那麽在第二天取钱的时候,对方就很有可能找到了他。
从严璐的话里可以猜测出严家绝非善类,那麽跟了严家十几年的余文鑫,从头到脚,甚至连肠子都是黑的。
沈旻翻了个身,睡意渐浓意识却一点也不累,眼睛睁得大大地等著那片暗色的天花板,却在下一秒听到开门声时闭上了眼睛。沈旻假装翻了个身,悄悄地睁开了其中一只眼,瞄了一眼摆放在床头柜旁闹钟,晚上12点。
严璐会有这麽早睡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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